萬字長文 | 區塊鏈人:作為區塊鏈的一個單元而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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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區塊鏈應該是最近最熱的話題之一了。不是說了嘛,沒有什么問題是人工智能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用區塊鏈解決。連徐小平老師都強烈鼓勵大家擁抱區塊鏈革命,呼吁大家要做“水泥+鏈條”了。那么區塊鏈技術究竟意味著什么呢?區塊鏈對我們個人和組織的未來又有什么影響呢?這方面也許沒有一篇文章的格局有Taylor Pearson去年的一篇文章大,不過也可能有點太大了。

組織人(Organization Man)這個詞含義非常豐富。從中我們能夠聯想到一個形象,一種生活。

他是男人,不是女人。他是白人,身高在6英尺到6.2英尺之間。他有著強壯的下巴,中等長度的淺棕色頭發是向左分的。

他身著深色西服白色襯衫外加深色牛津皮鞋,一場會議一場會議地趕。他的手腕戴著一塊手表——有著棕色的表帶和鑲金邊的表殼,很好看,但不是豪華那種。

除了形象以外,你還可以想象出組織人(組織人這個詞是William Whyte在1956年的同名書中杜撰出來的)的生活。雖然小說比Whyte的書要早30年,但Sinclair Lewis(辛克萊·劉易斯,美國首位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的《Babbitt?》(巴比特,1922)已經完美地樹立了組織人這個形象。

今天,組織人的后繼者——區塊鏈人——正在開始涌現。要想理解這個人會如何演變,我們先得回顧一下以前。

Lewis的主角,George Babbitt,已經非常接近完美的組織人。他認為,找一份穩定的工作,逐步增加收入,再改善一下現代化,這些就是上帝對人類的旨意。

他住在Zenith,美國的一座中西部城市。這座城市的主要優點是一致性和主要宗教信仰受到了熱烈擁護。Zenith的顯赫支持者/宗教人物包括煤礦交易商Vergil Gunch,Parcher & Stein百貨商店的女性成衣買家Sidney Finkelstein。

Lewis以詳細描寫Babbitt的日常生活作為開篇。

跟煤礦交易商Vergil Gunch在Booster俱樂部玩過撲克之后的那個早上,7:20分時,他被自己的鬧鐘鬧醒了。是的,這不僅僅是個鬧鐘,它還是“廣告遍及全國,大批生產的鬧鐘里面最好的一個,有著所有現代化的附件,模仿大教堂的鐘聲,間歇音響,夜光鐘面”。

他欣然地從涼臺往外打量他的院子,里面容納著一顆相當大的榆樹,一塊令人尊敬的草坪,有水泥車道和波紋鐵皮頂的車庫。院子的這種整潔是Zenith成功的商人才會有的。

當他在為那天打扮著的時候,他仔細觀察著家里的每一件物件,看看它們如何能夠給他的“可靠公民”的制服增加身份感。最重要的一件是他的Booster俱樂部徽章,戴上這枚徽章Babbitt就感到很自豪。畢竟,Zenith任何一位體面人至少都是2或3個促進者俱樂部或者會所的成員。

Babbitt用組織人的方式說話。在給Zenith房產局的一次演講中,他支持了Zenith的安全和健全:

紐約、芝加哥和費城或許在規模上仍將繼續領先我們,不過,這三個城市眾人皆知人口漫無節制地增加,沒有一個人愛他的妻兒,把上帝拋在一旁,沒有一位高尚的白人和喜歡跟鄰居握手寒暄的人愿意居住其中——在此,讓我告訴各位,我不會為了擴建像百老匯街或州立大街般的大道而出賣Zenith高水準的農耕地新社區!

Lewis的描寫直擊要害。辛辛那提、德盧斯、堪薩斯城、密爾沃基和明尼阿波利斯的報紙都宣稱自己的城市是Zenith的典范。很多人甚至聲稱認識George Babbitt的人物原型。

組織人

我是在大學的時候首次讀到《Babbitt》的,我可以從此前的每一位權威人物身上看到Babbitt的影子。

如果我要你給現代組織人畫一幅素描的話,樣子看起來大概跟100年前的George Babbitt沒有太大的不同。只不過東西變新了,俱樂部換了,但基本面還是一樣的。

當這種現象全面變成主流時,William Whyte的《組織人(The Organization Man)》可以說是它的怪誕社會學研究。

Whyte目睹了美國人生活的核心價值,從立國就成為美國特征的粗糙而樸實的個人主義,朝著Whyte所謂的社會倫理的集體主義倫理的轉變。

組織人認同的這種社會倫理有三項原則:

  1. 相信組織是創造力的源泉
  2. 相信“歸屬感”是個人的終極需要
  3. 相信通過科學的應用可實現這種歸屬感。

在組織人看來:

人是作為社會單元而存在的。就本人而言,他是孤立的,無意義的;只有當他跟別人協作時他才會變得有價值,通過在團體中升華自己,他幫助制造出一個大于局部之和的整體。

這是一個新穎的態勢。

直到19世紀以前,在智人的整個歷史里面,協作的人數規模很少會超過那種著名的鄧巴數(編者注:150,不過歷史上的那些大規模軍團作戰以及工程奇跡又該怎么解釋)。

組織人崛起背后的邏輯很簡單。

  1. 參與全球經濟導致生活品質的巨大提升。
  2. 唯有通過大型組織才可能這么做。

拋開今天的技術專家對組織人的所有藐視不談,這在當時是一種合理適應。我父親是在田納西州西北部一個鄉下的小農場撿棉花長大的。在農場和組織之間做選擇時,他選擇了組織。換我也會這么選。如果我知道一份TPS報告是如此繁重的話,我還寧愿去田納西撿棉花呢。

如此著重強調歸屬感是因為好處太多了。發達國家在20世紀所經歷的生活品質的巨大改善就是組織的直接結果。

對社會倫理的接受是個人對20世紀技術經濟范式的一種合理適應。

從批量生產到鋼鐵廠乃至于科學管理——第二次工業革命的技術創造了一個由可以利用經濟規模的大型企業統治的社會。

歸屬于這個團體是繁榮的來源,于是社會倫理對歸屬感的強調以及組織人本身也欣欣向榮。

組織人教會我們一個真理,這個真理可以用McLuhan的名言總結:“我們打造了工具,而工具又反過來塑造了我們。

歷史上不是第一次發生這樣的事。

在《自私的基因》中,Richard Dawkins反轉了社會的同心論觀點。Dawkins不是從生物體利用基因來復制自我的角度去思考,而是反過來,想象“我們”的基因是出于制造更多基因的目的而建造和維持著我們。

McLuhan的陳述大體是將這一觀點從生物學到技術的延伸。人類塑造了技術,技術反過來也塑造著人類,這種相互塑造的程度是一樣的。

有跡象表明,從農業革命開始,相對于舊石器時代,新時期時代社會的人類壽命和生活質量其實是下降了的。社會和個人并沒有審慎地選擇一種技術,農業導致了他們活得更短,過得更悲慘。然而,在農業崛起之后,再想回頭已經沒機會了。由更多更虛弱的個人構成的農業社會把狩獵采集者推到了邊緣。

同樣地,企業的發明創造和塑造了組織人,反之亦然。在企業崛起之后,再走回頭路已無可能。組織人通過社會主義和民族主義將游離在組織以外的人推到了邊緣。

區塊鏈未來的自治

在《技術革命與金融資本》中,Carlota Perez提出,自從資本主義崛起以來,我們已經歷了三次重大的技術經濟范式:

  • 工業革命——始于1771年
  • 蒸汽和鐵路時代——始于1829年
  • 鋼鐵、電力和重工時代——始于1875年

每一次都持續了大約一個世紀(跟上一個范式有部分重疊)。這給鋼鐵、電力和重工時代終結的開始設定為大概1974年。

1974年是集中化達到巔峰的年份,也是過渡到新的技術經濟范式的開端。

他們開始考慮一些之前的范式沒考慮過的東西:協調生產并獲得全球化資本主義體系好處的能力,同時又降低20世紀組織所需的那種集中化。

自由職業的前端開發者,可以通過UpWork、Topta等5、6個不同的市場來尋找到十幾位的客戶,這種去中心化只有在最近10年才成為可能。然而,這種非居間化并沒有成為1990年代眾多互聯網先驅所認為的靈丹妙藥。

互聯網的底層協議,TCP/IP、SMTP以及HTTP成為了公共財產然后迅速遭遇了公地悲劇。這些協議被濫用,價值要依附在它們之上的應用層上。

今天的互聯網不是一個去中心化的開放網絡,而是變成被少數應用所操控,這些應用利用了自身網絡效應,通過搭建圍墻花園來對互聯網進行再中心化。Facebook、Google、Amazon(編者注:中國的BAT也是)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對于30億在線的網民來說,可以廉價地訪問到全球的知識是一種改善,但是這并不是一些人所預期的那種神奇的、精英統治式的靈丹妙藥。

1997年的《The Sovereign Individual》(編者注:Peter Thiel極力推薦過的一本書,據說中本聰也讀過)預測,很多人原先希望互聯網所扮演的,對社會結構進行去中心化和非居間化的角色,將會由新的貨幣技術而不是通信技術來承擔。

作者Davidson和Rees-Mogg認為:“信息時代意味著貨幣的特征又要發生一場革命。”

“這種新的貨幣形式將重新洗牌,降低全球民族國家的決定誰成為主權個體(Sovereign Individual)的能力?!?/p>

這一“電子貨幣”應該是“獨一無二的、匿名的而且可驗證的,”能夠“容納最大規模的交易”也可以“分割為最細小的比例?!?/strong>

它將是“按一下鍵盤就能在數萬億美元的沒有邊界的批發市場完成交易。”

2008年,第一種“網絡貨幣”比特幣出現。幾乎完美地符合了預測,它是獨一無二的、可驗證的,并且能夠適應最大和最小的交易。

這是我們當前的技術經濟范式的新元素,區塊鏈的第一個例子。

區塊鏈形成了一個分布式賬本的生態體系,它利用加密協議實現匿名的各方之間信任最小化的交易。與其關聯技術一起,它們就實現了Nick Szabo所謂的社會伸縮性(social scalability):低水平中心化的高水平協調。

到目前為止,互聯網已成為人類發明的最具社會伸縮性的技術。它通過把交易成本降低了一個數量級促進了新的商業模式。它讓人無需成為大型企業的一部分就能參與全球經濟首次成為可能。這催生了一大批的微型跨國公司,也就是所謂的“生活方式企業”,它可以跨多個行政轄區運作,卻只有十來個員工。

2000年代中期,經營10人左右的公司,在中國生產,在北美分銷,開發者在東歐,設計師在東南亞,這在經濟上已經變得可行。

在未來的20年里,區塊鏈將會把交易成本再下降一個數量級。它還將促進新的我們未曾想過的商業模式的出現。

隨著我們朝著無交易成本的世界邁進,企業的均衡規模正在朝著一個人發展。

這個人就是區塊鏈人(The Blockchain Man)。

區塊鏈人

(或者我們區塊鏈未來的社會學推測)

從現在起的50年內,區塊鏈人將會成為含義跟今天的組織人一樣豐富的一個詞。

作為練習,我將設想區塊鏈人文化可能會如何形成。我將從自由意志主義的角度來闡述。從其他的角度來展開當然也是可能的。

組織時代跟區塊鏈人最相似的群體是科學家,尤其是移民科學家。他們被認為是組織的黑綿羊。

社會倫理要求科學家也要像組織的其他成員一樣,不得不專心去解決實際問題,并且要成群工作。組織的研究部門被當成跟其他管理部門一樣對待:相對于有特質的獨行俠,全面發展、具有團隊精神的人更容易被提拔。

盡管如此,對組織目標貢獻最大的往往卻是有特質的獨行俠。貝爾實驗室(AT&T)和通用電氣是兩個盈利的、最突出的研究機構,吸引了表現一直最出色的人。

他們跟別的機構不一樣,招進來的是有特點的獨行俠,并且允許他們研究感興趣的基礎問題而不要求一定要有明確的實際應用。

GE的Irving Langmuir對受熱固體的研究導致了一種新型白熾燈的誕生。貝爾實驗室的香農對通信理論的研究從長遠看被證明極具實用價值,導致了計算機的產生。

盡管取得了成功,但美國工業不僅未能學習經驗,反而轉向了相反的方向。它們努力讓研究人員的目光盯住收銀機,有時候禁止他們把研究與組織以外共享。

管理層的組織人按照自己的想象招聘科學家,但組織時代的杰出科學家幾乎全都是組織人的直接對立面。

組織人無法想象一個人可以不喜歡這個組織,并且還對歸屬感感到不耐煩。他一輩子都看到組織促進了個人生活品質的巨大改善。為什么還有人要反對它呢?

組織讓人獲得全球化的好處,但也要求人從眾。

區塊鏈也一樣賦予了這種好處,不過沒有堅決要求你從眾。

區塊鏈的胖協議、瘦應用結構意味著價值將進一步下沉到社會的“?!蹦抢???茖W家搗鼓前沿在組織人看來似乎是一種浪費。在區塊鏈統治的世界里,這種搗鼓的價值會更容易捕獲,其價值也會更清晰。

組織時代被放逐的致力于自身領域前沿的科學家,將會演變為區塊鏈人的原型。

巴爾干化一切:城邦國家是新的民族國家

跟之前圍繞著波士頓、硅谷等地理中心形成的技術不一樣,區塊鏈創業是相對去中心化的:倫敦、柏林、楚格(瑞士)、紐約、舊金山、新加坡都聲稱要做最重要的區塊鏈城。

隨著更大的民族國家試圖管制加密貨幣,以維持組織時代賦予其的,控制貨幣的政治(不要)權力,區塊鏈人將轉移到城邦國家式的地區。愛沙尼亞、瑞士和新加坡是競相引入高凈值人士的第一批例子。

《The Sovereign Individual》設想了一種場景,那些高收入人士會把自己所有的公司資產放進一個銀行賬號里面,而這個賬號的支付地點可以同時是紐芬蘭、開曼群島、烏拉圭和列支敦士登。只要有一個地方想要撤回操作許可或者搶占資產,這些資產都會轉移到另一個地方。

在組織時代,較大的民族國家可通過州際貿易以及多邊貿易自由化降低成功提供好處。而在區塊鏈時代,在跨越物理邊界方面,區塊鏈本身比任何外交官的表現都要出色,讓民族國家不再扮演主要角色。

在后殖民時代的非洲和后蘇聯時代的東歐瓦解下,始于20世紀末的巴爾干化將會在21世紀延續。城邦國家會成為全球社會的組織單元。

就像今天的天主教教堂一樣,民族國家將繼續扮演有意義的次要角色。

盡管區塊鏈將解決許多當前的協調問題,但是那些跨代際時間窗口的問題,比如氣候變化等卻是它無法解決的,在這些問題上我們仍然需要民族國家。

好萊塢模式是新的職業階梯

這種去中心化對職業的影響跟國民經濟一樣大。區塊鏈是可以讓生活方式企業和自由職業經濟跨越鴻溝的硬技術,會讓后者成為主流,就像從1950、1960年代開始組織人變成主流那樣。

區塊鏈人的職業看起來會像是生活方式企業主和自由職業的結合。

“職業階梯”這種線性的、向上傾斜的發展路徑與企業金字塔配合的很好。

在區塊鏈統治的世界里,職業會變成更像Sheryl Sandberg的那種職業方格架那樣,每一條橫木也許都代表著一個區塊鏈。

這會導致區塊鏈人會在不同項目之間頻繁沖刺,會時不時度過一段失業期或者迷你退休期,跟今天好萊塢的運作非常像。

好萊塢整個整合大型團隊來完成復雜的電影項目,并且在事后解散掉他們。跟組織人穩定狀態的慢跑不一樣,好萊塢是在沖刺完成一個項目與慢慢停下來尋找下一個之間不斷交替。

區塊鏈人的團隊也會像好萊塢一樣協作完成復雜項目,但是協調會通過令牌化而得到改善。

想象一個,2塊披薩規模(編者注:Amazon CEO貝索斯認為的理想團隊大小規模應該是2塊披薩就夠整個團隊吃)的組織團隊來確定項目,然后給每一種角色發放令牌激勵。每一位區塊鏈人都將完成適合其個人技能的任務,然后得到令牌作為酬勞。

這種協調機制不大想好萊塢的那種自頂向下式,而是更多由市場驅動,由玩家對激勵做出響應,盡管這里面仍然會有層級。合弄制(Holacracy)不行是有原因的。

區塊鏈人的收入將不是薪水,而是過去項目大量的小額支付。視項目的成功程度不同,不同項目的令牌會漲跌互見(也許還會支付股息)。

令牌化會使得衡量個人對項目的貢獻并基于此對他們支付報酬更加簡單。

這樣一來令牌的工作機制就有點像版稅(稿酬)。主要的不同是智能合同的采用,以及取消了第三方,這意味著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版稅也能支付出去,集腋成裘,匯成收入流的長尾。

令牌化是終極的做市商。它會個之前大量的非流動性資產帶來流動性。

視免費使用者最后成為付費客戶的占比不同,Web應用UX設計師的客戶引導環節可以用一定數量的令牌來做為酬勞。

這些令牌還可以獲得一定數量的項目投票權,使得項目日益遵從參與者而不是組織的旨意,但是政治性依舊。

區塊鏈人看得更遠

離開了企業進入到好萊塢式的自由職業之地,區塊鏈人需要對決定和權衡進行更多的考慮。

組織人是帶著找一份工作為企業打工的期望長大的。除非是頂級高管,否則很可能對游戲怎么玩或者為什么幾乎一無所知。

舉個例子,大多數組織人都不清楚自己為退休存錢的成本是多少,也不知道其中的權衡是什么。

組織人把退休錢存進401k是因為他的公司跟它匹配。他很少會考慮過其他的投資方式或者花掉這筆錢。

自由職業者可能會認為“替退休儲蓄”主要意味著為醫療保健存錢??赡芩F在決定投資到一位私人健身教練或者送餐身上,認為這個月多花200美元可以為將來的30年省出20000美元的醫療保健開支。

可是通過他的401k這200美元決計是沒有辦法產生20000美元的復利的,哪怕有,鍛煉和更健康飲食帶來的生活質量和生產力提升也能讓在他自己辦企業或者做自由職業中更快地實現這種復利。

選擇投資自己的企業或者技能的風險要比投資到標普500指數公司高,但潛在回報率也更高。早期階段生活方式企業年復合增長率達到50%是很常見的事情,這是標普指數公司永遠也趕不上的。

因為令牌化,區塊鏈人對于做出的權衡以及成本要比自由職業者進行更長遠的算計。

令牌會是清晰易認的流動的,在歷史上許多資產都是難以辨認且不流動的。

不管再怎么不精確,Basic Attention Token也對注意力單位賦予了可交易的美元值。

區塊鏈人將可以看到他的注意力換來的是什么,然后決定值不值。

他會對自主感更有感覺,因為他生活在一個沒有組織和可信第三方的世界。

組織人對于被監視會一直有感覺。

如果他工作被冤枉了,他可以找HR申訴。如果他的信用卡被偷了,他可以打電話給Visa。

區塊鏈人沒有這樣的資源。在區塊鏈上的交易一旦做出就無法改變。

在我們處在的組織人和區塊鏈人的中間階段,組織人帶著歸屬感里面的社會道德感進入到日益區塊鏈的世界里。

在區塊鏈的世界這種做主的權力不是移交給老板,而是移交給了互聯網的上師(guru)。

盡管組織人想要更多的控制,但同時又感到恐懼。有能力做出自己的選擇永遠都意味著要為那些選擇的后果承擔責任,這是一種沉重的心理負擔。

如果401k或者養老金消失了,組織人還有人可以歸咎。區塊鏈人只有他自己。

區塊鏈的循環會迫使組織人自己做主。他怎么算好這筆賬這個將是他生活狀況的主要決定因素。

分叉、發聲與退出

要算賬的地方之一是分叉的日益增加。

在《美國獨立革命中的激進主義》中,Gordon Wood提出,一種大規模創業的文化托起了美國的獨立戰爭。鐵匠、印刷廠、木匠——小企業主形成了一種跟君主制不相容的文化。

美國18世紀末的鐵匠在自己的個人生活中感受到了自主感,因此他們在政治生活中這種感覺的缺失激怒了這幫人。

同樣地,區塊鏈人在個人生活中感受到的自主感會形成一種與今天的組織不相容的文化。

其結果將是由分叉定義的社會。是發聲還是退出?天平將會朝著退出傾斜。

訴諸權力(也許還有暴力)將被分叉取代。如果你不同意一個決定,你可以分叉出一個新的區塊鏈。

對于組織人來說,分叉的代價很高。如果組織人在一家報紙工作又不喜歡它的編輯方向,他沒法分叉這個組織。他得去買個印刷機、買間辦公室,然后找位新的報道記者。

分叉區塊鏈也不是沒有代價的。它要求有足夠的用戶、礦工規模,以及更廣的工具手段(錢包、交易所等)。

不過相比之下這算是便宜的。

組織要求相信歸屬感的價值來維持規模經濟,這樣它才能為員工提供支持。

區塊鏈允許反對者分叉。盡管某個分叉變得強大很多是有可能的,但是分叉出更多規模更小的區塊鏈長尾也一樣有可能。

區塊鏈人不會跟老板吵架,可能他會把項目分叉出去建立自己的版本。

區塊鏈人不會對某個決定進抗議,他可能會一走了事。

或然論與新的決定論

我們拿日常經驗打比喻來形成自己的概念系統。

我們今天能夠更好地理解人類大腦部分是因為計算機在日常生活中的擴散。很容易就會拿RAM作為人類工作記憶的比喻,因為每個人都有過計算機內存不足的體會:是不是會有點小故障,鼠標會跳躍而不是拖拽平滑。

當我說“我現在沒法做那個項目,我已經超負荷了,RAM不足,”如果你沒用過計算機的話是沒法理解的。

作為一種隱喻結構,區塊鏈的含義至少跟計算機一樣豐富。

區塊鏈的出現使得區塊鏈人可以區分干代碼(dry code)、智能合約與濕代碼(wet code)、傳統法律的不同。

這個的影響之一是現在很多不透明而且看似確定性的東西將變成透明且以或然的面目出現。

組織人的日常經驗是決定論的。組織保證了他的退休計劃(一些情況下,比如IBM直到1991年都是終身雇傭制)。

當然了,這種保障是有條款要求的(“除非標普500指數公司無法提供足夠回報,這種情況下我們會追逐收益承擔太多的風險導致巨大損失,此后我們將與你進行協商,降低補償”),但是從來都沒有明確聲明。

這制造了對確定的、完全清晰的世界的一種日常的確定性體驗,然后粘貼到或然的、難以辨認的基礎架構上。

組織的濕代碼總是做成干的,黑白分明的樣子。

而在區塊鏈的干代碼里,條款是每個人都能看到的。

它們被寫進了開源協議里面。你的比特幣價值是有保證的,除非受到51%攻擊或者礦工換到了另一個區塊鏈,或者惡意黑客找到了漏洞。

組織聲稱提供保障,其實提供的一直都是賭博。

區塊鏈明確的是信任最小化,而不是不可信任。區塊鏈人的日常經驗是或然論、不是決定論。

這個或然的、不確定的世界觀會貫穿區塊鏈人的一生。

當你在替一個組織工作,然后去一座教堂時,會產生一種永恒主義的幻覺:只有一個唯一正確的答案。大多數組織人認為是確定的東西在區塊鏈人眼里都只是有可能。

Amos Tversky說“我們生活在不確定的宇宙,卻相信決定論?!边@句話無疑是正確的,但宇宙的概率論本質將會前所未有地暴露無遺。

往好處說,區塊鏈人將拒絕簡化論,形成根據需求變化在概念系統之間游走的能力,就像他按照自己的需要在不同的區塊鏈之間游走一樣

就算再糟,他也會落入到協議主義(protocolism)里面。

協議主義就是新的民族主義

最糟糕情況下,組織人會落入到民族主義、種族主義、性別歧視主義或者社團主義的部落主義里面。區塊鏈人最糟的情況下會落入到協議主義的部落主義里面。

每一個區塊鏈協議都會有自己的多數派(區塊鏈中的至上主義者),認為那個協議才是唯一正確的區塊鏈。

無論是區塊鏈人還是組織人,這種對永恒主義的緊抓不放,其實是想滿足人類人心深處對歸屬感的需求,而這種歸屬感似乎只有把外群體排除在外才有可能。

協議的極多主義(maximalism)不僅滿足了人類對部落歸屬的需求,而且也會讓多數派更有錢。由加密經濟驅動的激勵意味著一旦你擁有貨幣,你的激勵就是讓它的價值漲上去。

我們已經看到這種情況在發生:協議相關的subreddit(reddit子版塊)制造和報道支持自己所持有的貨幣的新聞,而摒棄不在其投資組合的那些。

r/Bitcoin不屑以太坊推銷比特幣,r/Ethereum推銷以太坊不屑比特幣。

自私的貨幣

組織人的世界是由組織決定的,而區塊鏈人的世界是由市場決定的。

即便是像通勤這么簡單的事情都將是市場驅動。

如果你把區塊鏈、Uber和無人車攪到一起會發生什么?自有車(self-owning car,汽車自己擁有自己而不是為企業所有)。

一輛通過讓被人搭車支付租費、保險和油費的汽車。一輛不為企業所有的汽車。它就是企業。汽車作為自主財務實體而存在,有可能沒有人類所有權。

當區塊鏈人進入這輛汽車時,他會看到汽車讓他設定到達時間然后浮動計算出行程的成本。如果他想快點到,汽車會給周圍其他汽車一筆小額支付讓它盡快通過。如果他不著急,他可以選擇晚點到,費用也會少點,好讓別的車快速通過而換取低點的費用。

智能冰箱同樣也可以為日雜百貨建立一個高度流動性、不間斷進行的市場,可根據用戶設定和目前的內容購買和競買食品。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區塊鏈人是市場的奴隸。盡管市場有很多好處,但它不會延長假期時間或者愛人過世后的哀悼日。

組織充當了市場的屏障。最糟糕的情況下這會創造出一個尋租的官僚機構。最好的情況下,它扮演了人性化的中間人的角色。

區塊鏈總體而言可以被認為是自私的貨幣(Joe Kelly想出來的詞)

就像Dawkin的《自私的基因》把人類看成不過是為了自我繁殖的基因精心構建出來的東西一樣,自私的貨幣也把區塊鏈人看成是協議的工具而已。

生存下來的基因是那些創造出最有能力存活及復制的生物體的基因,而不是那些讓生物體感到快樂或滿足的那些。

能生存下來的區塊鏈將是那些對環境最適應的區塊鏈,不是那些讓區塊鏈人感到高興或滿足的區塊鏈。

從自私的貨幣的角度來看,早期區塊鏈采用者的宗教色彩是一項特性而不是bug。組織人對組織表現出來的熱情和順從不會消失,只是變了個樣子罷了。

協議道德

組織人由社會道德定義,強調個人要服從集體,強調歸屬感的重要性,強調組織是實現歸屬感以及個人適當從屬于該集體的手段。

區塊鏈人的世界將由協議道德的三個原則確定。

  1. 相信個人是創造力的源泉
  2. 相信符合協議需要是個人的終極目的
  3. 相信應用區塊鏈來發揮個人的最大潛能

區塊鏈人作為區塊鏈的一個單元而存在。他本身是孤立的,無意義的;只有當他與區塊鏈協作時才能變得有價值,通過把他自己升華到區塊鏈,他幫助創造出一個大于部分之和的整體。

 

原文地址:https://www.ribbonfarm.com/2017/10/10/the-blockchain-man/

譯者:boxi,由36氪編譯組出品。編輯:郝鵬程。

譯文地址:http://36kr.com/p/5112153.html?from=authorlatest

本文由 @郝鵬程 授權發布于人人都是產品經理,未經作者許可,禁止轉載。

題圖來自 Pixabay,基于 CC0 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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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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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讀的好繞口~~目前最成熟的區塊鏈就是比特幣的區塊鏈。國內外對于區塊鏈技術的投入使用都已經逐漸展開,但目前尚未有完全落地的應用性成果展現出來。從發展的角度來看,區塊鏈技術目前仍然處于理論階段,今后的技術轉換尚需一段很長時間的實踐。除了代幣和金融支付怎么落地到其他實際功能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和實踐。

    來自江西 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