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手創(chuàng)造一場盛宴,再“毀”了它,騰訊視頻意欲何為?
1月13日騰訊視頻的烎·2019潮音發(fā)布夜,它很好地詮釋了年輕人“與時間對抗”的概念——整場發(fā)布夜將在限時觀看100小時過后“閱后即焚”,由官方進行下線處理。但問題是,大多數(shù)創(chuàng)作者都在追求內(nèi)容不朽,為何它偏偏尋求“速朽”?
許多哲學家相信,以嬰兒為起點,越是年輕人,他們的“時間感”,就越接近于無。
在《時間簡史》里,霍金寫過一個住在亞馬遜雨林深處的原始部落:亞蒙達瓦。這一部落的人沒有“時間”概念,既沒有形容時間的詞匯,也沒有日歷和鐘表,更不會用月份或年輪分割時間,他們只懂得白天與黑夜,雨季與旱季。
現(xiàn)代認知學家普遍認為,人體沒有哪個器官可以直接感知時間,時間也并非根深蒂固的概念。對于這些幸運(至少在某種程度上)的亞蒙達瓦人,時間并非金錢,他們沒人會討論下周或明年,他們是“活在當下,行在今日”的鼻祖,是“不念過往,不畏將來”的信徒。
不覺得么?他們其實更接近現(xiàn)代社會的年輕人:越是年輕人,就越覺得這個世界的一切事物都是即時性的,仿佛一切過時不候,閱后即焚;相反,現(xiàn)代社會里成年人對時間的著迷,對效率的狂熱,不過是一種被迫接受的文化洗禮。
而換句話說,人們對待時間的態(tài)度,本身就是人群的分野:就像羅振宇以二十年為時間軸的跨年演講主題,成年人專注管理長周期,喜歡做“時間的朋友”,但年輕人因為年輕,他們有資本“與時間對抗”,雖然最近幾年也有更多年輕人開始產(chǎn)生時間焦慮,但大體上,就像亞蒙達瓦人一樣,相較于過去與未來,年輕人更希望不負當下。
之所以想起年齡與時間的關系,因我最近看了1月13日騰訊視頻的烎·2019潮音發(fā)布夜,它很好地詮釋了年輕人“與時間對抗”的概念——整場發(fā)布夜將在限時觀看100小時過后“閱后即焚”,由官方進行下線處理。
但問題是,大多數(shù)創(chuàng)作者都在追求內(nèi)容不朽,為何它偏偏尋求“速朽”?
一切皆“流”
我可以先給出其中一個解釋角度。
凱文·凱利在《必然》中下過一個知名判斷,人類正進入計算時代的第三階段:流(the Flows)。
- 在他看來,第一階段的象征物就是電腦屏幕上的桌面和文件夾,人類整個信息疆域層次分明,秩序井然。
- 第二階段就是早期數(shù)字時代,基本單位是“頁面”,瀏覽器取代桌面,頁面也并未被折疊在文件夾里,而是分布在連接起來的整個網(wǎng)絡。
- 第三階段就是現(xiàn)在,基本單位是“流”,人們刷信息流,看流媒體……無論你是否愿意,未來一切都不再是固定和可捕捉的,你必須時刻沐浴在各種“流”之中。
而當一切都成為永無止境的“流”,任何內(nèi)容產(chǎn)品最光芒萬丈的生命周期,其實已如煙花般短暫。如同是一場不可抵御的宿命,哪怕是最精良,最無懈可擊的內(nèi)容,當它綻放完畢,也終將慢慢衰變至更磅礴的“流”當中——從這個角度,在這個時代,相較于隨時流動的內(nèi)容,真正值得沉淀的,其實是精神。
將這一邏輯發(fā)揮至極致的就是烎·2019潮音發(fā)布夜。1月13日20點,直播正式開始,同步開啟100小時倒計時及100小時限時彈幕。100小時后,整個活動已被騰訊視頻主動下線。
它留下了什么?每個看過節(jié)目的人都有自己的答案,但沒人會否認,它的幾乎每一個節(jié)目,都是中國演出市場久違的“作品”,而非藝人走通告式的“表演”。視覺藝術,裝置藝術,新媒體技術,先鋒舞蹈,AR特效等眾多潮流藝術因子,都脫離了各自的既定領域,而是與不同的音樂類型一起,共同擴張了青年潮流文化的邊界。
摧毀“現(xiàn)在”,探索未來
而依我之見,從其他藝術領域引入大家與藝人合作,是發(fā)布夜最驚艷的嘗試。
李宇春與裝置藝術家張鼎合作表演新曲《新物種》,張鼎為此設計了一個名為“超立方體(Hypercube)”的不斷閃爍轉動的裝置藝術,這種人為塑造的反射環(huán)境,似乎象征著與歌中主題相似的隨時變幻的輿論牢籠——而這首歌也仿佛是在為整場發(fā)布夜定調,相比于大雜燴式演出的陳詞濫調,“烎”自己就是一個新物種。
再比如:華晨宇與藝術家沈偉合作了一場視聽交融的舞臺實驗。不同于大多數(shù)“形式大于內(nèi)容”的偽先鋒,水墨畫般的布景,雕塑般游離的妝容,配之以華晨宇迷離的唱腔,三者融合產(chǎn)生的宏大敘事感,給人以一種并不浮夸的高級感。
除了音樂與其他藝術領域的共振,其內(nèi)在價值還體現(xiàn)在對所謂舞臺邊界的漠視。比如:尚雯婕唱《I Love You 2》時,舞臺上被外力包裹住的白色人體和“四維空間”,都像是每個人被外界不斷擠壓的現(xiàn)實。坦率說,這種音樂與空間藝術的碰撞,令人不安甚至忌憚。
除此之外,作為這個時代最大的變量,技術與藝術的嫁接,構成了整場發(fā)布夜另一看點?;鸺倥?01以機車為座駕出場,在唱《月亮警察》時更是與機械臂battle。馬伯騫與機械屏幕上的視覺內(nèi)容充分互動,營造出裸眼3D的視覺效果。王源在唱《孤注》時,屏幕出現(xiàn)了視覺藝術家Michael AI-Far為他打造的以他為中心的世界,多邊形虛擬AR球體的包裹與破碎,與少年歌中所唱的孤獨遙相呼應。
因為已經(jīng)下線,很遺憾我無法在文章中插入視頻片段,在我看來,烎·2019潮音發(fā)布夜如同是一個“文化大熔爐”,將各種類型的藝人,藝術家和藝術形式作為助燃方式,讓他們在里面彼此碰撞,互相激蕩,最終熔煉出新的東西——然后再“毀掉”它。
嗯,煙花停止的一刻總讓人落寞,很多人覺得主動下線這些絢爛的內(nèi)容,委實有些“浪費”。
好吧,如果上述“生命周期論”的理性視角不能完全說服你,那不妨換個角度,其實在許多人眼中,從金閣寺到火人節(jié),主動摧毀美的東西,本身就是有美感的。
而這場演出,就是在用感受“現(xiàn)在”,再“閱后即焚”的方式,探索未來。
時間如猛獸
我不太知道,年歲稍長者看完它的感觸,很可能再次印證了他們的直覺與偏見:這個世界有些過于吵鬧了,一切都像是按了倍速播放鍵。
是啊,年長者總喜歡歲月靜好,整個社會卻在急速奔流——尤其在接受信息的烈度上,年長者對所謂“信息過載”的敏感,以及年輕人對此的無感,完全取決于他們對“一切皆在流逝”的不同接受度:當人類文明腳下的一切都在變成流沙,年長者踩在上面覺得心里很慌;但作為“即時性動物”的95后和00后,他們覺得這本是世界的原貌,所謂“閱后即焚”,不過是生活本身。
但另一方面,二者看似對立的“時間感”中間,灰度也愈加明顯。不知你是否察覺,或許是整個社會急速奔流的速度實在太快,過去一兩年,無論是故作老成還是真的被時間壓迫,越來越多年輕人也開始有強烈的時間焦慮,總覺得時間不夠用,甚至連00后也開始哀怨“我年紀大了”——換句話說,他們“與時間對抗”的底氣正在變?nèi)酢?/p>
而我個人覺得,年輕人(尤其“烎”受眾的年齡段)時間感的模糊,也讓這場烎·2019潮音發(fā)布夜更像是一場成人禮,它通過“閱后即焚”的方式傳遞出兩層意義:
- 一方面,時間當然是珍貴的,越長大越如此,你要習慣時間的流逝,100小時限時體驗就很好地表達了時間的稀缺感和緊迫感;
- 另一方面,時間在流逝,但那又怎樣?你仍然要像亞蒙達瓦人一樣,“放大”當下的價值,閱后即焚的行為本身,就是希望年輕人別太關注時間流逝,喚醒當下的感知。
畢竟在本質上,時間是人類想象出來的東西,我們有能力“馴化”它——事實上,按照我的理解,發(fā)布夜主舞臺“一人一獸”的對峙設計,本就象征著某種精神追問:在這個飛速進化的時代,年輕人該如何“馴化”時間這頭猛獸?
我沒有特別清晰的答案,但我知道,最終的答案可能殊途同歸,就像騰訊視頻那句著名的slogan,無論任何時代,“不負好時光”總該是對的。
本文由 @李北辰 原創(chuàng)發(fā)布于人人都是產(chǎn)品經(jīng)理。未經(jīng)許可,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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馴化時間~
時間是人類想象出來的東西,我們卻沒有能力“馴化”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