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沒有終局
微信的成功,形成了一股盲流,張小龍式社交幾乎成了創業者不約而同的思路。一款又一款的社交產品尸骨無存,但還是依舊有無數野心勃勃的創業者前仆后繼。這一切的聲音,仿佛在訴說:社交產品有終局,而社交沒有。
頭條死磕社交其實沒有必要。
因為,微信這個“檻”,暫時而言,沒有哪家想做社交的互聯網企業邁得過去。微信,不僅已經成為“社交”的代名詞,更難破解的是,有微信支付、公眾號平臺、職場關系沉淀,這三重壁壘存在,微信好比共和國時期固若金湯的“羅馬聯盟”。
飛聊和多閃都不是那個漢尼拔,就算頭條要魚死網破,微信也不會讓敢于挑戰其社交地位的產品奇出阿爾卑斯山,鏈接封殺,就將一切威脅瓦解于微信的本土之外。
毫不掩飾地講,很多社交類產品,都指望著把“戰火燒到”微信本土,分一杯微信的巨大流量。
但在封殺背后,不會令人意外的是,這些“帶著企圖的產品”最后的社交關系沉淀,都會以“加個微信吧”告結,就算微信不主動,微信化的力量也客觀存在。
短期來看,其實這是件好事,在萬物皆可社交的當下,把社交關系以“一種方式”呈現,是對效率的極大提升。跨平臺的對接造成的滯速,在微信的“大一統”下,社交的兩重層面,對于求偶消遣與重度的關系維系,不會再耗費個人多余的精力。
但對于國內的產品創新來講,又不是一件好事。創業者總把“社交”(準確地說是陌交)作為一個輕便的切入窗口,造成了資源的極大重復,除了用戶數和粉飾的日活,大部分“社交產品”沒有實際意義。
細想下來,我們的社交工具太富余了,社交產品除了承載創業者的野心,到底還提供了什么呢?
微信的成功,更是形成了一股盲流,讓大多數人以為只要復制甚至抄襲張小龍的模式,就能成就微信生態下的帝國。
總得來說,以單純的“社交產品”為流量船票的時期已經過去,移動互聯這艘船對于希望通過規模用戶,實現價值預期和投資回報的產品早略顯擁擠。市場的理性走向告訴我們,“社交流量”變現的路徑,沒了動聽的故事,注定是一場零和游戲。
這一切的聲音,仿佛都在訴說:社交產品有終局,社交沒有。
萬物皆可社交
書信是最早的社交模式,繼而是電報、電話,再到電子郵箱、手機、APP。社交工具演進的總體脈絡是——尋找一種更為高效的溝通方式。溝通方式的改變,又是為了提升合作的效率,提升效率的目的,更在于進一步解放,甚至創造一種生產力模式。
由社交方式變化帶來的支付方式轉變,就是一種可見的變革。基于電報、電話的電匯,再到通過電子郵箱注冊的網上支付,繼而微信將這種生產方式徹底轉變為手機支付。
任何“支付”行為的發生,都是在默認的群體共識性協議下進行,社交工具則為這種共識力提供了載體和推動力。同樣,支付的變化,也是為了進行一步迎合生產力解放后的協作效率的飛躍。
所以,社交的原點,人際傳播需求只是表象,從手勢交流,進化為語言交流,再演變為工具交流。社交的根本目的一定是為了創造一套指令系統,進而提升整體的生產效率。
以此,可以預見,任何工具只要附著于生產效率的提升這一條件,都能成為社交的載體。
我們在公共廁所門板上看到的“加個微信的小廣告”如是(至少提升了暗流交易的達成),在王者榮耀世界聊天框里,組CP陪練也是,在每條熱門內容的評論里互噴,也是一種基礎的陌交。甚至我們在B站的彈幕里,都能通過跟評,實現及時的社交需求。
不管是微信也好,還是游戲、視頻網站也好,他們不都是一種新的創造物質資料的新工具嗎?
理所當然,一個一對一的聊天框,永遠不會是社交的最終形態。社交類的產品,只是基于人們的溝通需要有個“圖形界面”的假設,在構建整體的產品邏輯,而這個需求是非常好被證偽的。
因此,在移動互聯網作為一種生產力代表,早被深度挖掘并提供了很多生產效率提升附著的窗口后,萬物皆可社交的背景下不值得單純為了做一款社交產品而去做一款社交產品。
死磕微信沒有意義,這也意外著“社交產品”存在暫時的終局。
在這個終局前,社交產品早就過了“關系的沉淀期”,這個是任何產品和個人都無法追回的。就微信而言,在早期作為抗衡收費短信的存在,附近的人、漂流瓶的玩法確實具備濃厚的社交意味。
很難說同時代的互聯網英才們,沒有人看不到,在3G飛躍4G背景下社交的藍海。但只有張小龍做成了,微信成為了微信。
過了那個“關系的沉淀期”,微信其實已經過渡為具有社交屬性的工具,極早地對公眾號、支付體系的布局,與還在尋找“熟人關系”的一眾社交產品相比,可以說是早早地邁出了一大步。
在這一大步之后,微信支付成為了一種新的生產方式,這對于實現了進一步蛻變的微信,社交成為,也僅僅只是其生態下的一個非常小的子集。
任何公司拿有限的資源,去對飚它的一個子集其實是不明智的。
這一不明智也在于:在“關系沉淀期”、“社交工具期”之后,現階段社交產品的演變已經進入了“平臺的融合期”——即:任何平臺都具備社交的屬性,社交產品終將無法獨立存在,而社交的需求將與評論、彈幕等縫隙流量深度融合。
我們應當相信的是,社交屬性是必然的,但社交產品卻不是那么必然了。
不過,“社交產品”的暫時終局,并不能讓”社交”走向終結,只要消遣性的社交(求偶),與更為重度的社交(關系維系)存在,社交就不會消亡。
未來將不會有“純社交產品”,但“社交屬性”一定是會在新的生產工具更迭中永遠留下痕跡,并繼續推動生產的進步。
社交的兩個層面
從需求層次來看,社交是高于溫飽和安全的,作為個人的更高要求。但摒除早期為了團體狩獵而進行的“生產性交流”而言,文明化的社交無外乎都可以歸結為:求偶和關系維系兩個層面。
求偶對于個體而言,是基于最原始的生殖需求。對于陌交產品,人們為了實現對異性的追逐,去美化頭像、優化語言,實際上與雄鳥在求偶時展現自己好看的羽毛類似。
在不需要面對極端性的選擇壓力下,人類的求偶行為更加復雜。畢竟,在社交平臺上好看的照片是必備的,但比之于對美女和帥男鑒定而言的良性審美,有趣的靈魂似乎更為重要。
共同的星座、都愛的電影、是不是喜歡養狗、夠不夠二次元,原生的復雜求偶行為激發了產品經理對社交產品設計的無窮想象。
對于所有的社交情境而言,“性”是永恒的動力,這也是社交類產品的最初邏輯。無論是早期的微信,還是陌陌、探探等,其實最先切入的都是對人類求偶行為的試探。
在現實生活中,你無法對異性奔放地“展現羽毛”,但社交產品,反而用技術的形式將人類的求偶原始化,女性享受被追捧的快感,男性則抖擻著在現實中不敢公開的羽毛。
在萬物皆可社交后,這種求偶變得更為直白露骨——你可以在知乎匿名回答身材好是怎樣一樣體驗(展現羽毛),也可以在游戲中體現自己作為男性對于女性無微不至的照顧——簡稱“帶妹”(展現力量)。
當然,求偶是一個分野。對于社交行為而言,另一個重要的層面就是——關系維系,這一關系又集中體現在家庭與工作之中。
隨著微信已經很難分清工作與生活,哪怕設置了好友分組和三天可見,這種關系的沉淀,也已經在你的腦海中根深蒂固。
正如前文中所說,社交的原點在于提升生產效率。熟人關系的經營,實際上也是對于個人生產物質和精神資料的固化。哪怕不加微信,你需要找一個蛋糕供應商仍然需要借助別的媒介,對于這一關系的提供,社交必不可少,而究竟選擇哪一個媒介,效率仍是關鍵。
關系維系的本質則是對于時間消耗的把控。人們對于關系維系的重視度,與愿意投入的有效時間是呈反比的。
游戲、視頻、資訊、小說、音樂,就已經占據了將近80%的手機有效使用時間。所以,對于新的社交產品,大部分人是愿意嘗試的,但一提到遷移關系,那是萬萬不可的。
要知道,已經進化到小程序階段的移動互聯網,用戶心里想的是,一個APP能解決就很爽,一直一個APP能解決就一直爽。
為此,“求偶”與“關系維系”是讀懂社交屬性的關鍵幀,“關系維系”則更為重要,社交即關系,也是對于社交產品的限定性規律。
這種理解下,確切地說,“關系”這一規律主導了一切。而更為直白地說,“對社交的渴望”并不會像產品創造者想的那樣,簡單地等同于對社交工具的渴望。
人性在那,社交就會一直在那。社交不會有終局,對“社交渴望”的解讀則會通過產品或別的形式持續進行下去。
最后
“社交產品”的戰爭早就告一段落,巨頭間對于異類市場的互相滲透,最終不過是資本與企業齟齬后的妥協,并在產品生態布局的攻城略地中,“為”(這個為要打引號)用戶提供一籃子計劃。此外,這也方便了希冀成為巨頭的企業,足以美滋滋地再講更多的商業故事。
然而,話說回來,老板們始終相信大家都是兩個胳膊頂一個腦袋,哪怕知道社交產品無進路,又有幾個身陷局中的英雄,肯向微信低頭呢?
#專欄作家#
翁章,人人都是產品經理專欄作家,微信公眾號:要完(ID:mns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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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洞察力,很邏輯,很鮮明;但表述的還不夠社交,社交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如,早已過了“關系沉淀期”這個標簽我認為就使用不夠恰當,因為關系的沉淀始終是最后說的,回歸人性。。。所以,我認為頭條死磕微信灰常有機會,不信我們可以聊聊???
關于社交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