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隱退450天的順風車江湖:投機、洗牌與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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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風車霸主重返叢林,已不再是當年的江湖。

整整450天,順風車市場“變天”了。

9月2日,嘀嗒出行在北京舉辦了一場盛大的發布會,CEO宋中杰表示,嘀嗒已經實現盈利。這是整個出行領域首家宣布盈利的公司。

彼時,它的競爭對手滴滴正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機。8月31日,在北京召開的滴滴網約車順風車安全管理整改工作專家評審會上,專家組并不認可滴滴的安全整改效果。

從2018年8月28日夜晚至2019年11月19日,滴滴順風車缺席了整整450天。

這450天里,先后涌現出哈啰出行、曹操出行、首汽約車、一喂順風車、快滴出行、拼客順風車等多家企業發力順風車,“僅河南就有哈哈出行和呼我出行、拼客順風車,而一些區域性的平臺則數不勝數,多如牛毛”,頗有一種“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的架勢。

順風車市場直接從一家獨大進入了混戰模式。投機者入場,他們想要抓住這些從天而降的流量,賺一筆快錢,一家平臺靠著給銀行導流,8個月有了200萬凈利潤;規則被破壞,一些平臺為了追求增長而放寬了車主入駐標準;市場競爭格局洗牌,嘀嗒出行一躍成為順風車市場的老大,而哈啰出行則緊隨其后;黑車市場重新“煥發生機”……

所有的順風車平臺都陷入了一場無休止的博弈,他們與時間博弈,與利益博弈,與監管博弈,與人性博弈。

滴滴順風車的回歸會讓這種混戰停止么?

“順風車市場未來一定是諸侯爭霸,滴滴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一位順風車平臺創始人表示。

一夜“嘩變”,流量漫溢

“快,先買5臺服務器!”浙江一家出行平臺的創始人楊光站在加班的同事身后,發出指令。

“還是宕機了”。楊光在心里念叨,而在幾個小時前,他已經讓公司的后端全部留下來加班,并關閉了網站上的其他一些端口,“端口開得越多,可能向服務器請求的次數越來越多,用戶體驗就會越差”。

彼時,滴滴順風車宣布無限期下線,過億的用戶像卸了閘的水龍頭四處漫溢,隨著各種質疑的情緒,在深夜中蔓延到全國。

在河南,一家做了2年只有幾千名用戶的順風車平臺,當晚用戶暴漲至幾萬,沒幾個月,其用戶從20萬飆升到200萬,一年后,這個數字是千萬級。這本是個由軟件外包團隊開發的App,因為做得太差,甲方拒絕付尾款,最終銀行業務員出身的黃沐,在2017年年中以近百萬的價格買下了這個團隊,而黃沐最初的打算是,把App再轉手賣掉或者繼續做軟件外包業務。

蜂擁而至的流量,幾乎為0的獲客成本,滴滴的黑天鵝事件讓他改變了想法——要把公司做大。

在福建,一家剛剛做了1年的順風車平臺,在滴滴下線后的一周內,正在經歷著每天新增七八倍用戶的考驗。只不過,由于最初用戶基數小,他們并沒有宕機。

在北京,嘀嗒出行的審核部門忙瘋了?!坝唵纹鸫a上漲3-5倍,從一下架開始,審核部門就忙不過來,后來幾乎公司所有人都在協助審核順風車車主的資料?!币晃秽粥鲂须x職員工告訴Tech星球,“我10月份被叫過來協助審核,還有8月份注冊的車主。”

真是難忘的一夜。

當天晚上,楊光迅速做出判斷——這不是短時間內能解決的問題,得先讓加班的同事回家,而他自己則在躺在辦公室的行軍床上沉思。因為被使用的次數太多,床下面的鐵支撐已經換了兩次,接下來的60多個夜晚,他都睡在了這張行軍床上。

他一邊在心里默念,行業千萬不要出事故,自己的平臺千萬不要出事故,一邊為如何抓住這些流量而輾轉反側——即便2017年路演的時候,投資人以做網約車/順風車沒戲,連演講的機會都沒給他,他依然決定要搏一搏。

他在腦海里捋清思路:

  1. 明天再增加4臺服務器;
  2. 找來技術大牛,提供技術支持;
  3. 去附近的杭州師范大學找30名以上客服。

為了擔心自己忘記,他把這些事情記在了便利貼上。

這是一個增速遠遠超過快車和專車的市場。

易觀發布的《2019 中國網約車市場分析報告》數據顯示,2018年順風車交易額比2017年上漲了20.9%,達232億。按照預計,順風車交易額在2019 和2020年上漲幅度均為20%左右,增速將遠超快車專車市場。

而出行市場“霸主”滴滴的短暫缺席,對其他的玩家來講,意味著機會、市場份額、營收業績,以及真金白銀的利益。

野生平臺混戰

第二天一大早,楊光便發動團隊去附近學校招人。一周內,他迅速聘請了40多個客服人員,這樣算起來,公司就有近60個客服,這些客服兩班倒,負責解答車主和乘客的疑問,并審核車主信息。

幾乎同時,公司內部掛上了紅色的條幅——“致敬滴滴,學習嘀嗒,只需拼一拼,我們就是順風車老大”。起初的那幾天,他幾乎連軸轉,這種亢奮的情緒從上往下傳遞,本來“國慶節”團隊有三天假期,一位員工直言,“形勢這么緊急,放假的話我們會錯過很多”。于是,所有的員工放棄了“十一”假期。

但楊光似乎只想賺個快錢。他曾在媒體公開表示,平臺對接單量沒有限制,對此楊光的表示是被媒體誘導才有了那樣的說法。出行行業資深人士表示,楊光所在的平臺幾乎是在以快車的價格收取費用。

同時,在平臺的服務協議上注明“每單順風車業務平臺將收取10%的服務費”,但在“安全責任”條款中,卻寫明“若遇交通事故,由車主和乘客協商解決,由此產生的費用由過錯方承擔,平臺對此不負任何責任”。

有類似想法的不止楊光。

起初,黃沐的外包公司只有技術和市場,“早期每天有上萬新增用戶,但其留存率非常低,幾乎是0%,”離職員工萬鵬向Tech星球表示。很快,黃沐從北上杭等地招來了一批產品和運營團隊,并許諾給核心人員股份。

黃沐想要更大的流量,為此平臺放寬了車主入駐標準。比如,哈啰和嘀嗒對駕齡的要求是3年以上,該平臺只需要市區內要求1年即可。

但是由于成單率太低了,到了年底,新增用戶大部分都流失了,平臺只剩100萬用戶,這就意味著,僅僅靠每單抽取信息服務費遠遠不足以cover平臺的運營成本,黃沐必須琢磨新的賺錢方式。

他的想法是辦卡。但辦卡的前提是必須要有足夠多的用戶,運營團隊通過在App Store刷排名、SEO優化等方式,在4個月內讓平臺的用戶增長到1000萬。這個時候,靠辦卡賺錢便順利成章了。

辦卡隱藏在車主實名認證的過程中。首先,車主需要填寫完姓名和身份證號;其次,車主將通過口袋錢包核實其信息真實性,具體包括添加任意銀行卡(信用卡除外),然后跳轉至一個新的開卡頁面,開通平安銀行的二類賬戶。
“銀行根據開戶的人數梯隊給予費用,開戶一萬以內,10元/個,最高是10萬戶以上,15元/個?!?/strong>

萬鵬告訴Tech星球,靠著這樣的方式,平臺短短幾個月便有了200多萬凈利潤。

“根本不是把順風車當成一項事業來做,更多的是流量獲取,賺快錢,平臺的匹配率根本不到10%(滴滴在30%左右),”萬鵬坦言,“在公司很少見到黃沐,他的辦公室基本空著”。而從北上杭招來的人大部分離職了。

更混亂的局面藏在順風車的QQ群中。群里沒有人閑聊,司機和乘客發消息是會清晰的寫出自己出行的時間、地點、聯系方式,并標注出是“車找人”還是“人找車,“跑專線基本上成單率100%,一口價(價格和同等路途大巴車價格差不多)”。

不過,群主把乘客和司機聚集在一起并不是為了做公益。一些群主甚至在提供車主注冊生意,只需要滿足“駕齡3年以上、沒有犯罪記錄、本地車牌”這三個條件,即便車不夠檔次,支付200-600元不等也可注冊滴滴快車,“車型不達標100%通過”。

而想要注冊嘀嗒和哈啰的順風車,其背后的公司會提供牌照等多種支持。一位QQ群主表示,“這個產業鏈大到你無法想象,現在還是淡季,月收入3-5萬,旺季的時候,隨便一個月就會超過5萬”。

一位在上?!绊橈L車”車主告訴Tech星球,自己是黑車,根本不跑平臺,只跑機場專線,偶爾會用上海浦東機場、虹橋機場內部的App跑機場專線,而這個App在App Store和安卓應用市場根本搜不到。

這些散落在全國各地的平臺、QQ群,以及黑車司機在黑暗里閃耀著光芒,而這些光芒隨時可以刺傷人。

楊光所在的平臺就出現過一個乘客因車禍身亡事件,受害者家屬多次聯系平臺,平臺以找警察為由掛斷了電話。而在后來的回復中,媒體質疑楊光并沒有給乘客購買保險,平臺的回應是:聯系了很多家,但沒有找到合適的險種。

這個時候,急需“正規軍”清場。

「正規軍」入場

2019年1月25日,哈啰順風車首先在上海、廣州、杭州、成都、合肥、東莞開通。這樣的布局耐人尋味,在哈啰首批上線的城市中,廣州和東莞均處于珠三角,杭州及合肥則均在長三角,而上海則是哈啰的大本營。

“一個珠三角基本相當于其他地區出行需求的總和”,某出行平臺合伙人華雨向Tech星球分析說。嘀嗒曾經對2019年春運期間順風車的使用程度進行了城市排名,結果顯示返程和熱門城市中,前三位均處于珠三角。

同時,哈啰的布局直搗嘀嗒的腹地。
華雨表示,“珠三角、長三角、京津冀是嘀嗒做得最好的三個地區”。

某順風車行業人士也認為,“上海是嘀嗒做得最好的城市,滴滴都比不過”。

哈啰派出老將江濤負責順風車業務,江濤于2015年年底加入哈啰。Tech星球從多個信源了解到,江濤在哈啰內部聲望很高,他當初加入哈啰,是阿里幫忙挑選的。

甫一上線,哈啰內部給予了多種資源位支持。比如,哈啰出行App logo下方會有“順風車”的字樣露出,而打開哈啰出行的App,會直接跳出順風車的彈屏。

為了借春運這個大場景打響第一槍,哈啰提供3000萬共享基金補貼跨城出行。2019年春運期間需求猛增,截至2月16日(正月十二),注冊哈啰順風車的車主總數已經突破了兩百萬,累計訂單量超過了700萬。

但哈啰的步子邁得太大了。

2月23日,哈啰順風車便在全國上線。一位出行平臺CEO如此看待哈啰的順風車動作,“哈啰的業務,有時候受資方控制,并不是企業內部決定的,順風車可以穩扎穩打,也可以全國同時開城,但攤子太大,必然會導致需求激增,而運力無法滿足,會對品牌口碑造成傷害”。

他的分析并沒有錯。“早期,哈啰的成單率只有13%(滴滴日常成單率30%),他們不是缺乘客,而是缺司機,平均來看,每7.5個用戶發起順風車訂單,會有1個用戶被司機接走,整個團隊都在為尋找運力想辦法,每周例會都會討論”,接近哈啰內部的行業人士張文文告訴Tech星球, “從3月開始一直到5月底,哈啰順風車團隊一直在996”。

想要短時間內提高成單率,價格是最有效的杠桿,“要保障運力就提價,要獲取乘客就降價”。于是,2019年4月24日,江濤發布內部信,稱用戶對哈啰順風車“順路車主太少、推廣力度不夠、產品體驗不完善”的意見十分關注,并啟動了5億元順風車活動基金。

面對哈啰的強勢補貼,某出行平臺合伙人感覺到了危機。他想盡辦法鞏固司機,具體策略是,司機如果留在平臺,會給予司機優先派單權,如果司機幫忙拉人頭,平臺會給司機1%-2%的抽成,靠著這樣的方式,才勉強止住了下滑趨勢。

但嘀嗒確實受到了哈啰的影響?!?019年5月,嘀嗒出行的月活下降了20%,”張文文表示。不過,該數據并未得到嘀嗒官方確認。

相比于哈啰的進攻,嘀嗒顯得頗為低調。一位嘀嗒出行員工表示,滴滴順風車剛下線的時候,嘀嗒并沒有立馬展開推廣計劃,而是等到了10月,才開始在全國進行宣傳,具體措施是用APP的位置置換城市商場內的大屏幕資源。業內人士分析稱,嘀嗒的這種做法其實是在觀察監管的態度,他們覺得安全了,才會有所行動。

同時,“哈啰一上線,就要求我們每周提交競品的數據,主要線路的接單順路程度、接單率、同行訂單數量、熱點區域發單量等”,一位嘀嗒員工介紹說,“但他們只是想要了解對手的狀況,并沒有什么特別大的動作”。

“我經常收到嘀嗒出租車的券,順風車的券從去年年底至今只收到過一次嘀嗒的優惠券。”一位嘀嗒出行的順風車用戶表示。

“老宋(嘀嗒出行CEO宋中杰)出資不少,資本入局不多,所以他們其實并不會很敢打?!鄙鲜鰡T工分析。事實上,相比滴滴的融資過百億的融資,嘀嗒在資本上一直鮮有大動作。根據天眼查顯示,嘀嗒從2014年11月開始至今只完成了4輪融資,而其最新一輪融資則是在2017年3月,同時,CEO宋中杰為嘀嗒出行大股東,持股60.58%,而其余4位創始合伙人則分別持有10.54%-7.82%不等的股份。

面對哈啰的強勢進攻,嘀嗒出行合伙人李金龍在媒體上回應稱,嘀嗒很少花錢搞補貼。如今獲取一個車主的成本已高達上百元,嘀嗒入局得早就是最大優勢,“1500萬車主是嘀嗒最大的壁壘”。

哈啰的攻勢從2019年春節一直持續到5月底。6月,戰事趨于緩和,隨之而來的是整個行業150天的平靜期。

短暫的平靜

哈啰開始放慢步子。

“6月,乘客端直接沒有補貼了,司機的補貼是5元,而5月乘客前兩次乘車會有15元的補貼。”華雨告訴Tech星球。

這種變化源于一次對話。Tech星球從多個信源得知,今年6月,哈啰集團層面曾把江濤叫過去談話。“哈啰5月在運營上有些疏忽,雖然砸了5億,但是留存不夠,一些車主利用自己的小號發單,大號去接,沒有實際行程,直接確認,集團層面讓他再思考一下策略”,一位接近哈啰順風車的人士表示。

哈啰砸的是真金白銀,而不像其他順風車平臺給的是優惠券。

在張文文看來,“這種直接補貼并沒有意義,因為會滋生很多羊毛黨,遠遠不如乘客和車主使用過之后,再補貼作用更明顯。”

據出行市場行業資深人士于珊珊的觀察,“即便哈啰選擇長三角和珠三角、上海作為首發地區/城市,加上后來的5億補貼,依然沒有打過嘀嗒。反而是拿下了云南、貴州、四川等地,這都是嘀嗒的薄弱市場”。

“哈啰現在的主要業務在電單車上,”一位哈啰出行員工告訴Tech星球。聯合螞蟻金服和寧德時代出資10億推出換電服務就是最好的佐證。

同時,多位知情人士透露,
相比于單車和助力車,順風車并沒有給哈啰帶來足夠多的收入,反而是更大的風險,而這其中,助力車是哈啰最賺錢的業務。

順風車命運如何?哈啰在內部展開了一場博弈?!癈EO楊磊想把不賺錢的業務砍掉(6月,楊磊曾公開宣稱順風車是嘗試和探索,隨時可能關掉),但CFO卻支持順風車?!敝槿耸肯騎ech星球透露。

另一種說法則是,助力車在全國有近萬名地推人員,但是卻并不愿意幫順風車推廣?!皟炔苛夹愿偁幒苷#币晃还獌炔咳耸勘硎?,“我們自己很少用哈啰順風車,都是用高德”。

楊磊的想法不難理解。順風車對于滴滴更像一顆大樹長出了新的枝葉,而對于哈啰則是重新種一顆樹,這意味著滴滴做順風車的沉沒成本更低。

更重要的是問題是安全。過高的增長速度,在某種程度上會掩蓋業務發展過程中的種種問題,順風車帶來的安全問題讓企業的品牌和美譽度迅速受損。營收或許可以估量,但是品牌形象的損失是無價的,
因此企業需要在安全和規模之間做出最優的平衡。

哈啰的狀態幾乎是后來入局的出行企業的縮影。

曹操出行首先發展吉利集團旗下車主成為順風車車主,原因在于這些車型能夠在GKUI系統(億咖通旗下吉智能生態系統,具備AI Cloud 、超能語音、控件交互、全能ID 等多種功能)的加持下,實現安全服務和提供基本的安全保障。而首汽推出的順風車,僅局限在B端企業用戶的內部上下班場景進行試運營,因乘客與司機均為同一單位的員工,故能確保安全。

某出行平臺合伙人認為,“曹操、首汽現在的聲量太小了,它的體量擺在那里,想從順風車市場搶下一塊蛋糕,并不是件容易事兒”。

已經成為順風車領域老大的嘀嗒似乎一直在按照自己的節奏前,“當初置換App資源,有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推出租車”。但嘀嗒對哈啰的防御并沒有降低,“現在還是要求提交哈啰的數據,只不過頻率變成1月1次”。

而區域性的平臺則蜷縮在自己的角落里,沒有資本支持他們快速擴張,他們也害怕,過快的速度引發監管的注意,這有可能讓美夢一朝破碎。

因此,當背靠阿里的哈啰暫時放慢了它的腳步后,整個順風車市場進入短暫的平穩期。

不過,這種平靜很快就要被打破了——滴滴要回來了。

滴滴回歸

但這一次回歸,并非一帆風順。

11月11日,在滴滴順風車宣布即將重啟試運營后的第5天,交通運輸部、中央網信辦、工信部等部門,聯合約談了滴滴出行、首汽約車、神州優車、曹操出行、美團出行、高德、嘀嗒出行、哈啰出行共8家網約車、順風車平臺公司。

本次約談明確指出,經營順風車業務的平臺符合順風車本質,必須以駕駛員自身出行需求為前提、事先發布出行信息,由出行線路相同的擬合乘人員選擇合乘車輛。順風車行為必須不以盈利為目的,僅與搭乘人員分攤部分出行成本或免費互助。嚴禁以順風車名義從事非法營運,對每車每日的合乘次數要有一定限制,符合所在城市的交通出行常理。

行業人士認為,這樣的約談應該是想給順風車行業制定標準,而滴滴曾經是這一領域的領頭羊。

11月12日,中國出租汽車產業聯盟就應急管理部信息研究院發布的《中國網約車安全發展研究報告》致函應急管理部,提出質疑。

中國出租車產業聯盟質疑上述報告“給人感覺是為滴滴量身定制的”,并指今年8月31日在北京召開的滴滴網約車順風車安全管理整改工作專家評審會上,專家組并不認可滴滴的安全整改已經達標。同時,其指出滴滴一直存在非法營運,至今在上海沒有獲得網約車經營許可,僅今年7月以來,上海交通執法部連續對滴滴開除100張發單,累計罰金高達1000萬元。

對此,滴滴目前尚沒有作公開回應。

出租車市場對滴滴順風車的抵制似乎與生俱來。

一位出租車司機在聽到滴滴順風車即將回歸的消息后,連聲感嘆,“出租車的苦日子又來了”,在滴滴順風車下線前,他的月收入僅為3000元,而滴滴順風車下線后,月收入將近6000元。

但輿論風向已變。

11月6日,新浪科技在微博上發起投票——你還會坐滴滴順風車嗎?其中6.9萬人參與投票,4萬人表示:會,等了很久終于回歸了。

看上去,滴滴回歸是眾望所歸?!拔业故窍M苌暇€,年終獎豈不是會好一點兒”,一位滴滴員工直言。因為,去年公司給每個人只發了一半的年終獎。

哈啰和嘀嗒的順風車車主也期待著滴滴的到來,“滴滴上面單子更多”。

楊光對滴滴的回歸絲毫不擔心,“時間對我們來說是朋友,即便滴滴回來,格局再也回不到從前”。

嘀嗒對于滴滴順風車的回歸似乎也并不在意?!肮緝炔坎]有開會討論新的方針,一直按照自己的步子走”,一位嘀嗒員工表示。

11月19日,滴滴順風車宣布:因為技術原因,原定第一批試運營的北京和石家莊將延緩至12月上線。

“這樣的推遲應該是會長期存在的,除非有一方(監管和滴滴)形成決定的結果”,一位出行行業投資人告訴Tech星球。而據Tech星球了解,滴滴還需要定期向監管匯報整改情況。

這意味著,滴滴還需要一場更持久的博弈。

這場博弈關乎秩序,關于未來的出行選擇,也關乎到萬億規模的出行市場誰將分得更大的蛋糕。沒人知道博弈的結果如何,一位出租車司機告訴Tech星球,滴滴曾過來找公司的老總談合作,但是被老總拒絕了,“據說分成太高?!?/p>

連滴滴內部也開始重新審視順風車業務。一位去滴滴順風車事業部面試過的員工曾被面試官提問:你怎么看順風車的商業價值?

沒有人能替滴滴回答這個問題。它的答案或許就在即將再次爆發的順風車爭奪戰中。

 

(備注:文中楊光、華雨、黃沐、張文文、于珊珊、萬鵬均為化名,實習生楊景詒、陳橋輝對此文亦有貢獻。)

作者:王琳;公眾號:Tech星球(微信ID:tech618)

本文由 @Tech 星球 原創發布于人人都是產品經理。未經許可,禁止轉載

題圖來自Unsplash,基于 CC0 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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