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社交產品謀殺的愛情
編輯導語:社交軟件真的可以幫助現實用戶找到愛情嗎?不少用戶可能都有過社交產品使用時的“翻車”經歷。那么,為什么用戶們會在使用時出現“翻車”經歷?社交產品帶來的,難道是無效社交嗎?本文作者進行了解讀,一起來看。
筆者的愛情觀里曾有一種英雄主義,那就是網戀失敗無數次,也堅信社交產品里會有金玉良緣。
后來,被殘酷的現實給治好了。粗略算算,過去七八年,筆者用過的、大家能叫得上名字的社交產品,差不多二十款——陌陌、探探、伊對、陪我、Soul、積目、青藤之戀等等。
總之,從圖文到視頻再到直播,啥顏值社交、靈魂匹配、學歷相親……咱都體驗過。這些產品,有的日漸老齡化,有的轉型求生,更多的已經下架消失。而經過它們的不懈努力,我與愛情漸行漸遠,馬上就要修到無欲無求了。
所以是我不行嗎?放在以前,筆者還會幫自己辯駁下,但現在只想擺爛認命。這種心理轉變,是我在交友軟件里刷到無數缺愛的優質用戶,看完眾多復雜的戀愛問題,以及見識到各種難以理解的愛情觀后開始的。
被搞到心累的不止筆者一個。在豆瓣,在知乎,在小紅書,自稱長期受困于無效線上社交,進而懷疑自己缺乏愛的能力,最終對愛情、親密關系心生厭倦乃至恐懼的“社交產品受害者”,比比皆是。
定睛一看,失敗的細節不盡相同,焦慮的源頭卻大抵相似。被社交產品逼到絕情棄愛的我們,拿的是同一個劇本。
一、社交產品的輪回
把一款社交軟件玩明白需要花費的時間,在變長。這是社交“新貴”追求慢社交理念的直觀體現。
本世紀第一個十年,網絡論壇的繁榮就曾帶動線上社交,西祀胡同、天涯BBS、甚至水木社區都曾代行社交之職。后來,豆瓣和人人網打開了興趣社交、實名社交的新局面。只是這類產品的核心功能在交流,而非交友。專注脫單的世紀佳緣、百合網又強調“婚戀”,相親意味過強。直到陌陌橫空出世,陌生人社交令風氣為之一變。
速食社交也就此拉開帷幕。探探、積目等新產品涌現,很快將線上交友簡化成為“左劃右劃”的操作。它們給人一種交友so easy的錯覺:下載軟件、注冊賬號、上傳照片,整個流程只需三、五分鐘。做完這些,你便能一口氣刷到數百位陌生好友,點亮親密關系。
那些玩興趣、靈魂、元宇宙概念的社交產品也一樣。比如Soul,答完測試題就可以開始尋找靈魂好友,甚至都不需要設置真實頭像。在探探、積目、她說等軟件,還得用戶雙方看對眼才能成功聊天,Soul則是百分百“包匹配”。
理論上講,這些產品確實極大增加了脫單機會?,F實生活里,年輕人哪這么多“戀愛資源”,爸媽天天去人民公園趴活兒也搞不來!可實操下來,很多人發現匹配和脫單之間的鴻溝難以逾越,“概率”和“效率”是兩碼事兒。
在這些交友軟件,用戶沒有一致且固定的行動主線。所有人都處于散漫狀態,社區如同沙盒世界,你只能走哪算哪。更嚴重的問題是,它們制造出“交友簡單”“資源賊多”的假象,慢慢導致用戶對耗費時間精力的有效社交表現出消極心態。
就像《小王子》說的,因為你把時間投注在你的玫瑰花身上,這使得它如此重要。在日常生活,我們很少因為一言不合迅速切斷某段關系。但到社交產品里,抱著“下一個更乖”的心態,用戶的忍耐度是極低的。
為應對這種問題,二狗、她說、青藤之戀等產品選擇“介入”——從推薦用戶到服務用戶,試圖讓線上社交的節奏慢下來,開啟所謂的“慢社交”。有了這樣的微調,這些已經上線兩三年的產品才算有了點聲量。
坦誠說,它們本質上沒有太多創新,只是依靠學歷、工作等信息認證,或是三觀問答、匹配要求等資料篩選,增加用戶的社交成本。
比如,源自鵝廠的高學歷實名制交友軟件二狗,用戶注冊完賬號以后,要經過四項認證才能解鎖最大權限的匹配功能。號稱“高學歷有志青年社交平臺”的青藤之戀,也是給資料完成度更高的嘉賓提供優先推薦。
一些社交產品還通過虛擬幣和會員服務,限制用戶的匹配次數。在二狗,賬戶需要積累一定狗糧,才可以申請認識、解鎖訪客或粉絲、購買紙飛機等。而虛擬幣能通過簽到和分享獲取,或是充值購買。一般情況下,30元能購買100狗糧,解鎖一位粉絲/訪客花費20狗糧。
有沒有很熟悉?這就是社交產品當線上紅娘,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世紀佳緣時代。年輕人嫌世紀佳緣老土,需要換個年輕化產品,殊不知,大家體驗了70、80后前輩們的同款“付費看信”服務。
時常收到推薦通知,卻不知道對方模樣,筆者也架不住好奇心,給幾款軟件花過錢。很負責任地說,它們不值得!我花的確實是小錢,但總開到瑕疵款盲盒,不妥吧。
二、我不配談戀愛
哪怕總被社交產品辜負,筆者還是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愿意一次次給它們機會。怎么說呢,即便誠心脫單不行,瞎劃拉也是相當解壓。
但這都是以前的心態。今年,我幾乎卸載了所有社交產品,且注銷掉三五個注冊時長上千天的賬號。原因無他,是我不配。
顏值社交興起之初,筆者也困惑過,這些俊男靚女當真也找不到對象?!我即便身為顏狗,也還是有自知之明,看到貌比吳磊的用戶,手指自動轉彎。這僅僅是理性判斷,并不會成為我使用產品的困擾。
但是,隨著社交產品不斷強調各自的價值體系,構建出一條條明晰的戀愛鄙視鏈,情感焦慮隨即襲來。經常刷到那些優秀女孩抱怨“沒人搭理”“脫單困難”的內容,難免要對照自身懷疑人生。
那到底是一種怎樣的體驗呢?你打開二狗公眾號一看便知。膚白貌美身材好、高知家庭雙商在線的深二代獨生女,竟都沒有運氣找到合適男孩。我,平平無奇的死宅女,怎么配!
而追求青春態的社交產品,用戶結構只會愈來愈年輕。當我在選擇的年齡區間里,頻繁匹配到離異帶娃用戶時,本人瞬間就跟批評我“眼高手低”“只想高攀”的年輕男孩和解了。
這些情緒尚能努力消化,讓人徹底破防的是各路戀愛帖。社交產品上線兩三年,往往會面對成長乏力、用戶流失的問題。因此,幾乎所有軟件都在賣力搭建社區,以求用更多價值內容將用戶沉淀下來。
可放眼望去,我們想要交流興趣、尋找同好、分享生活,其實都有成熟產品,比如豆瓣、虎撲、小紅書等等。交友軟件做廣場,基石依舊是情感內容,這在Soul、積目、二狗的生態里皆有體現。
在社交產品里,面基翻車、三觀辯論、戀愛攻略是永恒的熱點。戳穿直男的雞賊、摸清女孩的套路、分析情侶的危機,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都能吵得不可開交。看完這些熱帖,筆者更害怕日后面臨類似困境,越發堅信自己難以過情關。
這是年輕人情感世界的普遍寫照。過去幾年,男女權論戰成為社交媒體的最熱議題。真理沒有越辯越明,倒是把性別鴻溝越扯越寬。而陌生網友那些糟心的戀愛故事,潛移默化也加深著人們對愛情的不信任,甚至演變成厭男、厭女的情緒。
說到底,我不配戀愛這種說法并非自卑,而是看到無數殘酷現實后,對自己愛的能力的總結。
三、誰敢放心愛?
不經戰斗的舍棄是虛偽的,不經劫難的超脫是輕佻的。筆者雖已落荒而逃,但仍有大量單身用戶孜孜以求、百折不撓。
哪怕他們也是戰戰兢兢、束手束腳。一個有趣的現象:網上或生活中不少年輕朋友,都聲稱自己從不用社交產品。結合各大產品公布的數據,其中必定有人在撒謊。
這種用戶恥感由來已久。當初陌陌頂著“約炮神器”的標簽走進大眾視野,迅速擁有千萬用戶。十年過去,第一批陌陌玩家都開始分享釣魚、退休的日常了,怕是也約不動了。
但線上社交和性仍緊密捆綁,我在交友軟件里收到最多的招呼依舊是“約嗎?”。當然,隨著性觀念慢慢開放,部分網友也不再刻意掩蓋線上社交悍匪的身份,但也只是“部分”。
我經常能看到網友求助,大致意思是自己線上脫單成功,但如何跟親戚解釋這種關系。筆者身邊的朋友也坦言,不好意思承認自己是從交友軟件找的對象,“總覺得怪怪的”“怕被說不靠譜”。
筆者也有過相同煩惱,只是理由不同——我是被社交產品的廣告“侮辱”了。
如今獲取新用戶有多困難大家都知道,于是不少社交產品慌不擇路選擇投放信息流廣告。文案多直白露骨、引人遐想,把用戶(多數是女性用戶)描述地那么low,我哪兒有臉承認自己是老玩家啊。
這還算是無關宏旨的冒犯,社交產品懸而未決且相當致命的問題,還是愛情詐騙導致的恐慌。2019年,Soul就因色情內容慘遭下架,整改數月后重新上線。沒多久,它又多次卷入殺豬盤事件,口碑斷崖式下跌。
所有社交產品都會遭遇此劫,無非是時間早晚。對此,它們也積極推出保護措施,推送防騙指南、采取敏感詞觸發機制、以及完善舉報功能等等。事實證明,這些仍無法對過界、違法內容進行徹底監管。為撰寫本文,筆者重新體驗幾款產品,又迅速遇到頂著網紅頭像騙色的男網友。
社交產品能解決信任問題嗎?現在看來,它們還在掙扎,有些產品把希望放到第三方。
短視頻掀起直播相親熱后,社交產品也紛紛開發直播、群聊功能。從事社交產品運營的朋友告訴筆者,多數都是跟風做無效加法,但也有兩三家找準路子,正計劃引進職業紅娘和情感主播,讓他們充當用戶的愛情保安,一定范圍內消除用戶的不信任感。
社交產品能否跑通直播相親,尚需從長計議。但這種嘗試的局限性相當明顯,一來服務的用戶有限,只適合做成“小而美”的業務,難以發展成穩定的商業模式。二來如何確保紅娘、情感博主的專業性也是問題。目前,某些軟件已經出現酒托、婚托、飯托渾水摸魚,組團行騙的案例。
混跡社交產品十余載,筆者有說不完的故事。回頭看看,我覺得線上交友最大的魅力在于,它曾讓我跟自己的想象力調情。
作者:劉小土,編輯:李春暉
來源公眾號:娛樂硬糖(ID:yuleyingtang),有溫度的泛娛樂產業自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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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圖來自Unsplash,基于 CC0 協議。
非常棒,特別是最后一句
樓主,叢叢小程序怎么樣?我身邊同事挺多在用的
“回頭看看,我覺得線上交友最大的魅力在于,它曾讓我跟自己的想象力調情。”這句話真棒,hhh
+1111111
用社交軟件把感情修成正果的少之又少,好感大部分來源于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