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網紅”NFT的過氣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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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幾年,NFT還是炙手可熱的行業(yè)熱點,誰都想來分一杯羹。而現在,除了數字藏品等寥寥幾個行業(yè)還有零星應用之外,其他的公司大多已經退出。本文回顧了NFT的興起背景、市場高點以及隨后的冷卻趨勢,同時探討了科技大廠在這一過程中的角色和策略轉變,供各位參考。

互聯網時代,從一夜爆紅到無人問津幾乎是所有“網紅”的宿命。而在科技界,同樣的劇情則落到了NFT的頭上。

據DappRadar消息,今年1-5月,NFT的交易量下滑至85億美元,較去年同期下降超過6%。而在2022年1月,NFT僅一個月的交易量就達到了172億美元,創(chuàng)下了彼時的歷史新高。此外,以太坊鏈上NFT日均交易者數量也自2021年6月以來首次跌破4000人。而在2022年2月,這一指標超過了8萬人。

曾幾何時,NFT乘著元宇宙的東風,不僅吸引了NBA球星庫里以及天王周杰倫等名人入局,就連國內的科技大廠們也紛紛推出數字藏品平臺,爭當“科技圈潮人”。

但誰又能想到,才過了2年時間,NFT就走上了一條“過氣之路”。

一、“春風得意”NFT

2021年3月,一張名為《Everydays:The First 5000 Days(每一天:前5000天)》的照片在社交媒體上走紅,這張純數字藝術品由美國著名藝術家比普爾(Beeple)創(chuàng)作,并且在佳士得的NFT作品拍賣會上,最終以6934.6萬美元(約合4.5億元人民幣)的天價成交——比2014年蘇富比拍賣的印象派畫家莫奈的《睡蓮》還高出1500萬美元。

拋開主觀層面的藝術審美偏好,比普爾這幅作品其實并沒有什么特別。因為整幅作品的創(chuàng)作,只是將比普爾從2007年5月1日,每天在網上發(fā)布的總計5000張繪畫照片用NFT加密技術組合到一起。

但是,6934.6萬美元的天價成交額不但讓比普爾成為作品拍賣價格最高的三位在世藝術家之一,也讓NFT這種數字產品變身“數字藏品”,鍍上了一層投資價值的光環(huán)。

如果只是在藝術領域和收藏圈博得一些關注,NFT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種基于數字技術的藝術實踐。但藝術家、NBA球星、娛樂圈明星的集體加入,讓NFT以一種新潮的方式在全世界范圍內流行起來。

2021年8月,NBA球星庫里花費約18萬美元,買下了一枚藍色“無聊猿”的JPG頭像,并將其替換到自己的社交媒體賬號上,由此帶火了“無聊猿(Bored Ape Yacht Club)”NFT系列作品。

數據顯示,2021年3月,NFT交易平臺OpenSea的單月成交量首次突破1億美元,達到了1.47億美元。到了2021年8月底,日交易量激增至2.558億美元,接近歷史紀錄的3.22億美元。

2022年1月1日,某元宇宙平臺聯合周杰倫名下潮牌PHANTACi首次限量發(fā)售NFT項目Phanta Bear(幻象熊),發(fā)行上限1萬個,單價約為人民幣6200元。號稱“不打榜”的杰迷在NFT市場展現出了驚人的消費能力,僅用5分鐘就買下了3000個Phanta Bear,在40分鐘內買光1萬個NFT藏品,由此為帶有周杰倫標簽的NFT項目創(chuàng)造了超過6200萬元的收入。

借助明星效應,NFT透過年輕人扎堆的粉絲圈層,逐漸形成了一種流行,NFT頭像以及各類數字藏品成為移動互聯網時代的“QQ秀”。而當明星們完成了粉絲經濟的直接變現后,NFT也滲透到消費市場,成為眾多企業(yè)爭相追趕的潮流。

以無聊猿為例:2022年4月24日,李寧宣布與無聊猿編號#4102的NFT達成合作,將打造“無聊猿潮流運動俱樂部”系列產品;4月29日,地產企業(yè)綠地集團宣布購入無聊猿編號#8302的NFT,作為推出數字化戰(zhàn)略的象征;4月30日,倍輕松宣布購入無聊猿編號#1365的NFT,并推出“無聊猿健康俱樂部”。

坦白來說,上述企業(yè)購入NFT的行為,本質上只是另一種形式的“代言人營銷”,企業(yè)本身并未直接參與開發(fā)NFT項目。但企業(yè)集體“蹭熱點”的行為,卻有意無意地推動了NFT的流行,將其推上了科技圈的C位。與之相似的,還有投資人和企業(yè)家們的“推波助瀾”。

2022年4月30日,金沙江創(chuàng)投管理合伙人朱嘯虎,以約50萬美元的價格買下了編號#9279的無聊猿NFT。一天后,美圖集團創(chuàng)始人蔡文勝在朋友圈發(fā)文稱,購入了編號#8848的無聊猿NFT。而世界首富馬斯克也在不久后,將自己的社交媒體賬號頭像換成了包含101只無聊猿形象的系列集合。

一開始的藝術品拍賣,或許只能證明NFT的價值獲得了收藏圈層的認可。但在2022年的上半年,從“人人關注”發(fā)展到“人人參與”的NFT儼然成為科技圈第一風口。

二、大廠清退,價值歸零

回顧NFT在2021年到2022年的火箭式躥紅,很難分辨是人為推動的結果還是群體意識使然。但NFT的躥紅本身說明,2020年后,人們對于不確定性的恐慌,迫使自己將注意力放到高價值的事物上。在全民狂熱的市場背景下,科技大廠們早就抱著“寧可做過,不能錯過”的心態(tài)加入了NFT的熱潮。

公開報道顯示,美國藝術家比普爾的作品拍賣出天價后2個月,阿里拍賣就推出了NFT數字藝術專場;隨后,支付寶在2021年6月聯名敦煌美術研究所、國產動漫《刺客伍六七》推出4款NFT付款碼皮膚;7月,網易旗下游戲《永劫無間》IP也授權發(fā)行了NFT盲盒產品;8月,騰訊旗下的NFT交易App“幻核”上線,并且在9月9日的“99公益日”,騰訊還聯合敦煌研究院發(fā)布文博行業(yè)首個公益NFT,限量9999份。

值得一提的是,科技大廠們在推出NFT相關業(yè)務時,基于“防范虛擬貨幣炒作風險”的目的將其改名為數字藏品,而這一舉動某種程度上也預示了NFT后來的衰敗。

事實上,支撐NFT成為科技圈“網紅”的一個根本原因就是它能被真金白銀度量的市場價值。不論是藝術藏品還是NFT交易市場,甚至拋開NFT背后基于區(qū)塊鏈技術而擁有的“非同質化代幣”屬性,NFT能夠獲得持續(xù)關注,且一直有人交易,是NFT市場能夠存活的主要原因。

然而,收藏價值何其虛無縹緲,能夠為之買單的人更加有限。短時間內被炒作出來的價格,難免缺乏有實力的“接盤俠”。

譬如推特聯合創(chuàng)始人杰克·多西(Jack Dorsey)曾在2021年將自己的第一條推特以NFT的形式,拍出了290萬美元的高價。但在2022年4月,當初那位買下多西推特NFT的“接盤俠”想要將其轉手拍賣時,卻只收到了280美元的最高報價。

而在國內,合規(guī)風險直接宣告了NFT交易的終結。

2022年4月,中國互聯網金融協會、中國銀行業(yè)協會、中國證券業(yè)協會集體發(fā)布了關于防范NFT相關金融風險的倡議,明確提出要堅決遏制NFT金融化和證券化的傾向。

倡議發(fā)出后,盡管NFT在海外市場依舊熱度不減,但國內最先下場的科技大廠們已經開始紛紛撤回之前的相關布局。其中影響最大的事件之一,便是騰訊旗下NFT交易App“幻核”在2022年8月宣布退出數字藏品,停止發(fā)布發(fā)行和銷售數字藏品,同時開放退款通道。

彼時騰訊方面給出的原因是“聚焦核心戰(zhàn)略的考量”,徹底放棄數字藏品這一新生事物。但平臺面臨的金融風險,或許才是大廠壯士斷腕的主要原因。

2021年,支付寶推出數字藏品小程序螞蟻鏈粉絲粒,隨后更名為“鯨探”。而該平臺第一次上線數字藏品后,同屬于阿里旗下的二手交易平臺閑魚上就出現了高價炒作的跡象。雖然閑魚方面快速反應,將相關交易進行了下架處理。但這次“意外”,也揭露了數字藏品可能被用來過度炒作的一系列金融風險。

事實上,在NFT的狂熱者眼里,“炒作”才是NFT最核心的價值。2022年北京冬奧會期間,由國際奧委會官方授權的“冰墩墩數字盲盒EPIC BOX”公開發(fā)售,500個購買額度一經開放立即搶購一空。

定價99美元的“數字胸針”(digital pin)NFT在二次交易時,最低報價達到2000美元,最高報價則達到88888美元(約56.35萬元人民幣),暴漲了近1000倍。而這些“數字胸針”最后的命運也和冬奧會之后的“冰墩墩”紀念品一樣,從一時頂流淪落到無人問津。

2022年的8月可以說是NFT走向衰退的重要節(jié)點。據財聯社報道,截至2022年8月15日,NFT市場總市值已由當年2月的366億美元的高點跌至239億美元,跌幅超38%。并且NFT的單日交易額由33.94億美元的高點跌至0.15億美元以下,下降了99.56%。

總市值和交易額的下跌只能說明一個問題:行業(yè)熱度下降了,愿意為NFT買單的人少了,NFT的市場價值也失去有力支撐,NFT距離“歸零”不遠了。

三、誰是下一個“科技網紅”?

復盤NFT的衰敗,也是對“科技熱點”祛魅的過程。

2020年后,包括科技大廠在內,人們過于未來發(fā)展和經濟形勢不明確,因此盡可能的尋找能夠產生增長的機會,而NFT恰巧在此時用交易價格證明了自身的價值。但隨著NFT的投資屬性超出技術應用能夠帶來的市場貢獻,NFT就成了欲望的載體。

起初NFT借助藝術藏品拍賣成功出圈,還能夠體現出藝術家基于個人藝術造詣和藝術技法所創(chuàng)造的價值,也因此具有與拍賣價格相匹配的稀缺性。

但是,藝術家們有限的創(chuàng)意承載不了外部投資者們的“暴富”需求。而各種NFT項目以及交易平臺的誕生,一定程度上承接了這部分的流量和現金,但也造成了價值創(chuàng)新的缺失。

以最常見的NFT頭像為例。用戶將自己的社交媒體頭像替換成NFT作品,用來展示個性、滿足基礎的社交需求,這件事情本身能夠產生的價值極其有限。普通人不可能因為把自己的微信、微博頭像換成了“幻核”“鯨探”上的數字藏品圖片,就可以像NFT一樣一夜爆紅。而在不能轉贈、無法通過二手市場進行交易的前提下,這些數字藏品也失去了被賦予價值增長的方法和途徑。

所以,NFT的追捧者們逐漸冷靜下來后發(fā)現,除了自己每天打開App看一看,手里的各種數字藏品并不會有人買單,而在市場熱度快速冷卻之后,自己更加不愿為別人的一時沖動接盤。

NFT價值感知的集體衰落,是目前為止大多數NFT項目暴跌和歸零的主要原因。2022年8月,周杰倫“站臺”的Phanta Bear(幻象熊)NFT,地板價已由高點下跌了96.13%,單日交易額僅為6000多美元。另據Blur平臺數據,曾經被庫里、朱嘯虎等名人斥資數十萬購入的無聊猿NFT,截至發(fā)稿前,其地板價已經跌至3萬美元左右,7日跌幅已達23.8%。

作為“科技網紅”,投資熱潮過后的NFT,也逐漸暴露出應用價值有限的事實。

NFT最大的應用場景就是為各種事物提供唯一性和防偽性的保障。例如在游戲中,以NFT的形式設計各類裝備或角色,玩家就可以將這些資產帶入其他游戲或市場。又比如當音樂創(chuàng)作人完成一首新歌,他也可以通過數字平臺以NFT的形式發(fā)布這首新歌,在確保版權不被侵犯的同時,也直接通過數字平臺獲得版稅收入。

但是在現實生活中,不同游戲因為涉及不同的公司、制作團隊,因此很難打通裝備、角色這些基礎數據。而對于音樂創(chuàng)作人來說,找到精準受眾才是新歌發(fā)布的首要目標,而借助NFT確保音樂版權雖然很高效,但和現有的版權保護技術相比,不僅不夠完善和普及,也并沒有呈現出更大的優(yōu)勢。

總的來說,NFT從爆火走向過氣是多種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包括市場熱度的消退、價值創(chuàng)新的缺失、投資者信心不足、實際應用價值的缺失以及存在行業(yè)風險等。

而眼下,類似的“科技熱點”還有很多,比如智能駕駛、數字人、AIGC、大模型……比起NFT的過氣,更值得人們關注的是下一個“科技網紅”是誰。

和NFT相比,這些“科技熱點”距離普通用戶稍遠一點,也少了一些投資狂熱。但這些“科技熱點”也因為各種原因被捧上神壇,幸運的是經歷了NFT以及元宇宙的“洗禮”,人們對于“科技熱點”的態(tài)度越來越理性。

熱點會冷卻也會“被動更新”,但過氣不應當是“科技熱點”的結局。在剝去“網紅”外衣之后,人們更期待看到科技本來的價值。

作者:雨谷

本文由人人都是產品經理作者【驚蟄研究所】,微信公眾號:【驚蟄研究所】,原創(chuàng)/授權 發(fā)布于人人都是產品經理,未經許可,禁止轉載。

題圖來自 Pixabay,基于 CC0 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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