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啟“APP工廠”,張一鳴要做AI時代的愛迪生?
每一次創新浪潮,都可能帶來行業格局的重塑,一次次上演新興力量趁勢崛起,原本的行業巨頭陷入危機的戲碼。
互聯網時代崛起的新星,在移動互聯網的浪潮里凋零過半;移動互聯網時代成長起來的新貴,能否經得住大模型的洗禮?
當一扇新的大門被推開時,相較于創業者的沖勁兒,神經緊繃的往往是上個時代主導市場的大廠。因為每一次創新浪潮,都可能帶來行業格局的重塑,一次次上演新興力量趁勢崛起,原本的行業巨頭陷入危機的戲碼。
回到當下的時間線,處于“守成”姿態的大廠,儼然對新技術的反應更加激烈,并且在打法上更加野蠻。
比如站在大模型浪尖的字節跳動。
01.字節重啟“APP工廠”
一個多月前,昆侖萬維創始人周亞輝的一條朋友圈評論,讓字節跳動的AI戰略成為外界討論的焦點。
正如周亞輝所肯定的,字節跳動的AI戰略有兩個“滿分”:
第一個是黃金比例分割整合形成的AI大軍。朱文佳、張楠、齊俊元等老將們紛紛轉戰AI陣營,并挖來了原通義千問大模型技術負責人周暢、Google原VideoPoet項目負責人蔣路、零一萬物原預訓練負責人黃文灝等重量級人物,形成了Seed、Flow、剪映等上萬人的模型和應用研發體系。
第二個是在模型訓練層面的“大力出奇跡”。ChatGPT在2022年11月走紅后,百度、科大訊飛等陸續推出了對標產品,字節直到2023年8月中旬才對外測試AI對話產品“豆包”。但在2024年5月,字節跳動首次公開豆包大模型家族,就一口氣推出了通用模型pro、語音合成、語音識別等多個模型。
只是對大多數普通人而言,我們沒有周亞輝那么高的視角,感知最為深切的,恰恰是“APP工廠”的重啟。
和李彥宏等人頻頻向開發者喊話“不要卷模型,要去卷應用”的態度不同,字節跳動的策略要更加務實,既在大模型層面開足馬力,形成了通用+垂直的大模型體系,同時親自下場打造AI應用——豆包、扣子、即夢、貓箱、海綿音樂、即創、星繪、爐米Lumi……
根據《第一財經》的統計,字節跳動目前正常運營的AI應用大約有20款,絕大部分是2024年以后發布的。
按照時間進一步細分,字節幾乎每個月都有新的產品上線,產品體系已經覆蓋到了模型層、開發Agent的中間層和應用層,其中應用層呈現出了“百花齊放”的態勢,包括但不限于聊天機器人、虛擬角色、社交、圖片生成、智能體開發平臺、智能硬件等等,業已成為目前擁有最多AI應用的企業。
特別是作為聊天機器人的豆包智能助手,在2024年6月開啟了大規模投流,甚至有消息稱“字節還限制了豆包的競對產品在抖音平臺的廣告投放”。
“AI產品榜”的數據顯示,截止到2024年12月,豆包的月活用戶已經超過7100萬人,在全球范圍內僅次于ChatGPT,和Kimi、文小言等拉開了相當大的差距。
不同于豆包的激進擴張,李彥宏則在百度2024年第三季度總監會上直言:AGI是個長期探索的事情,“文小言”的推廣沒必要像豆包、Kimi那樣激進。
百度的“保守”和“取舍”并非沒有原因。經歷了短暫的甜蜜期后,越來越多企業開始思考AI應用的商業化,在付費訂閱、打賞等模式不及預期的情況下,是否有必要繼續燒錢換增長,不同的企業有著不同的答案。
至于字節,或許有擔心錯過新一輪技術浪潮的焦慮,卻不缺少對 “APP工廠”的自信。
02.“流水線模式”還奏效嗎?
時間回到2019年初,一篇題為《張一鳴的APP工廠》的文章意外走紅,揭開了一家新晉獨角獸的恐怖實力。
所謂的“APP工廠”,其實是一個包裝的詞匯,騰訊、阿里等大廠都有“內部賽馬”的機制,即看準了某個方向后,同時有兩三個項目組在運作,最終表現最好的產品,將獲得全公司的資源支持。
靠今日頭條驗證了算法推薦“魔力”的字節跳動,對賽馬的機制進行了進一步的優化,構建了流水線生產APP的“工廠”:在組織架構上形成了技術、User growth和商業化三個核心職能部門,分別負責留存、拉新和變現,會參與每個APP,然后根據ABtest等量化數據,決定最終的投入重心。
最經典的例子莫過于短視頻。
2016年字節同時啟動了抖音、火山和西瓜視頻,最早推出獨立APP的是火山,后來證明抖音的留存最好,于是資源不斷向抖音聚集,硬生生地從已經擁有3億用戶的快手手中,搶到了短視頻的蛋糕。
進入到2020年后,字節的“APP工廠”似乎不再奏效,可頌、派對島、飛聊等多款產品先后折戟,硬件領域的大力、Pico等產品也不及預期,字節跳動也漸漸降低了新產品的發布頻次。
到了大模型時代,字節的“AI工廠”還能打造出下一個抖音嗎?
在APP時代,今日頭條、抖音、懂車帝等產品,背后是同一套相對成熟推薦算法,新產品的試錯成本相對可控。
可到了大模型時代,“賽馬”的范圍已然上升到了模型層,單單是文生視頻的場景,字節的Seed團隊就先后推出了MagicVideo-V2、AnimateDiff-Lightning、PixelDance、SeaWeed等多個模型,需要大量資源投入和團隊配置。
而大模型賽道的競爭邏輯,絕不是一場比拼數量的游戲,想要在模型層延續賽馬機制,同時在應用層牢牢占據一席之地,意味著字節跳動必須在研發層面進行遠超對手的投入。
事實也印證了這一點。浙商證券的報告顯示,字節跳動2024年在AI上的開支高達800億元,接近百度、阿里、騰訊的總和(約1000億元)。
細究字節跳動的資金支出,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
一是挖人,據傳字節對于基礎模型研發相關人才的招聘沒有名額上限,經??梢钥吹交谠劫Y雙倍的漲薪幅度。打法看起來很粗暴,卻可以在提升自身“人才密度”同時,悄然削弱友商們的實力。
二是芯片,根據Omdia發布的數據,字節跳動2024年從英偉達手中訂購了約23萬枚芯片,僅次于微軟。更有消息稱,字節跳動已經形成了自己的AI芯片團隊,計劃Tensor為藍本自行研發設計AI芯片。
截止到目前來看,字節跳動燒錢換時間的戰術并非不可行,哪怕花錢的效率可能沒那么高,一些創業團隊大概率擋不住字節猛烈的炮火。倘若后續能夠在商業化方面獲得回報,不排除會是一場載入史冊的經典案例。
03.張一鳴越來越像愛迪生
不少人將AI比作電力。按照這個比喻對號入座,張一鳴和托馬斯·愛迪生本質上屬于同一類人。
小時候在歷史書上學到過愛迪生發明電燈的故事,實驗了幾千種材質,最后才找到了“碳化棉絲”。
實際上,愛迪生位于門洛公園的實驗室有上百位工程師、科學家、技術人員,他們分成無數個小組,每天都在實驗不同材質的燈絲。
張一鳴和托馬斯·愛迪生一樣,在團隊中扮演了“舵手”的角色,有一大群技術人員朝他們指定的方向進行創新和驗證。而他們的認知高度,也深刻影響著企業的興衰。
就像愛迪生的天賦并非是原創,而是能夠敏銳地發覺到可以被創新改變的需求。所以,愛迪生團隊的大部分發明都是對已有技術的改進,賦予新技術實用價值,譬如電燈、麥克風、留聲機等等。
張一鳴的字節跳動,某種程度上也是一家應用型公司,擅長將技術轉化為產品,而非被技術理想驅動。
綜合一些媒體的報道,字節跳動在2016年就建立了AI Lab,設立了計算機視覺、自然語言處理、語音和音頻處理、機器學習等多個團隊,時間上甚至早于阿里。
可當抖音、TikTok等產品占據了過半市場份額,字節的經營重心不斷向商業化轉移,“APP工廠”策略不再奏效的時候,AI Lab被迫降級為抖音的技術團隊,一度只剩下不到50人。
字節跳動在大模型領域的“遲鈍”,顯然是張一鳴的“失誤”所致。
早在2020年5月份,擁有1750億個參數的GPT3就曾在技術圈掀起一輪熱潮,初步具備了寫小說、講故事的能力。到了2021年,國內已經有不少團隊開始研究大模型,但原先走在AI技術前沿的字節跳動,并沒有將研發中心從內容分發轉向內容生產,也沒能意識到大模型對于內容生產的顛覆性。
時間來到2023年,ChatGPT的月活用戶在兩個月的時間內過億,后知后覺的字節跳動終于開始“補課”,也就出現了前面提到的一幕幕:搶人、搶算力、重啟“APP工廠”。
當然,一次對技術趨勢的錯判,不應該成為低估字節跳動的理由,在大模型時代的競爭力仍然不可小覷。畢竟決定一家企業成敗的,除了入局時間,還有戰略決策和執行力。
愛迪生的成功,電燈只是點睛之筆,根源在于“現代化的發明體系”,聚集大批的技術性人才,然后通過“科學家當成工程師用,工程師被當成技術人員用”的降維打擊,積累了2000多項“實用新型專利”。
張一鳴的字節跳動似乎正在復刻類似的打法,短短一年時間就構建起了完整的AI生態體系,并像下餃子一樣發布模型和應用。
讓人惋惜的是,對應用方向敏感的愛迪生,有著繞不過去的認知上限,在交流電和直流電的“電力大戰”中,選擇了商業模式更簡單的直流電系統,最終輸掉了他經營多年的“發明工廠”。
04.寫在最后
歷史規律一次次證明:新技術會帶來行業格局的大洗牌,一如既往地產生贏家和輸家。
正值當打之年的字節跳動,曾經沖破BAT的天花板,現在也在扮演“天花板”的角色,而且防御的強度遠超BAT。對于創業者的好消息在于,即便是字節這樣的大廠,也處在一個摸索的階段。
大模型牌桌上的所有玩家,都在“賭”一個更美好的明天,比拼的是腰包夠不夠厚,定力夠不夠足,運氣夠不夠好,以及眼光夠不夠高。就算是愛迪生,也有押錯的時候,留給創業者的機會窗口從未關閉過。
撰文|顧青云 編輯|沈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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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圖來自Unsplash,基于 CC0 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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