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銷人常說的「框架思維」,到底如何運用在品牌工作中?
本文從“框架”的概念和要素、品牌工作中的框架視角等方面詳細介紹了“框架思維”在品牌營銷工作中的用法,利用多個品牌案例幫助讀者理解了品牌之間的“框架競爭”以及品牌建立自有框架的思路和方法,為品牌營銷提供了有用的方法論參考,適合關注品牌營銷的小伙伴閱讀。
如果評選「有哪些詞或概念經常出現在營銷人視野中,卻又極少有人懂得如何真正使用它」,那我一定要雙手投票給「框架」。
在過去的營銷工作中,我也一度被「框架」搞得不勝其煩:這個詞頻繁出沒在近幾年從歐美引入的行為經濟學、認知心理學、傳播學、營銷學等眾多書籍中,但幾乎沒有作者會主動把「框架」的概念清晰明確地寫出來。
大家莫衷一是,仿佛「框架」是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概念,就像我們很難給外國人解釋清楚在中式烹飪中「鮮」到底代表著什么味道一樣。
一、當我們討論「框架」時,到底說的是什么?
既然直接下定義很難說清,那不妨先用一個行為經濟學的經典實驗來嘗試理解它:
假設某一種極高致死率的流行病正在肆虐某個村莊,疾病發作預計會有600人死亡,率先趕往支援的「大衛團隊」提出了兩種醫療方案:采用A方案,將有200人獲救;采用B方案,有1/3的幾率600人將全部生還,2/3的幾率將無人生還。你選擇A方案還是B方案?結果顯示,被測試人群中有72%的人投票給方案A。
隨后到達的「戴維團隊」也提出了兩種醫療方案:采用C方案,將導致400人死亡;但是采用D方案,有1/3的幾率600人都可以避免死亡,2/3的幾率600人死亡,投票結果顯示78%的人投給了方案D。
其實,這兩個團隊提出的方案是相同的,只不過在「大衛A框架」中講的是生存,而在「戴維C框架」中講的是死亡,描述視角的不同導致了用戶選擇結果的差異。
這就是著名的框架效應測試,它體現的是人們對一個客觀上相同(或數學期望相同)的問題,因為不同描述而導致了不同決策的判斷。
可惜的是,大量社科書籍中講述這個案例時常常對框架效應一筆帶過,更多筆墨放在講解損失厭惡(指人們面對同樣數量的收益和損失時,認為損失更加令他們難以忍受。)這個認知心理學概念。
這也導致很多營銷人認為所謂的框架效應只有和損失厭惡組合在一起時才能夠生效。從框架效應的定義中,提取到對「框架」的解釋是「對事物的描述」。但如果只靠著這一個要素去理解的話,框架更像是一種修辭技能。
實際從眾多學科書籍及現實案例中,我們可以歸納出構建框架的三要素—界定范圍、高共識規則、解釋勝過事實。
二、框架三要素:界定范圍,高共識規則,解釋勝過事實
首先,框架顧名思義就是要圈定一個范圍,也就是框。任何框架只有足夠清晰的邊界,才能供人們理解和使用。
比如上文提到的流行病案例中,大衛團隊實際上講的是「生」的框架,戴維團隊講的是「死」的框架,這些框架都非常通俗易懂,大眾幾乎不需要刻意思考就能理解。其次,框架只有一個框肯定是不夠的,在這個框下一定要存在「高共識規則」,也就是絕大多數人都認同的規則。
比如,當講到生的規則時,大多數人往往都是「求穩」心態,也就是一定要確保能救活才是有價值的;而當面對死亡時,多數人則奉行「賭一把」的心態,既然已經面臨這么高的死亡數字,不如試試可能性最高的方案,有概率一次性救活所有人。這種心態也是行為經濟學上常講的損失厭惡。
由此可見,只要框架存在,框架內的規則就必然同時存在,自然而然成為一體。就像我們在咖啡館時往往高談闊論,一旦進入圖書館后就默契地放低音量。
最后一個要素就是解釋勝過事實。
還是參照上文案例,我們都知道一共600位村民,A方案的救活200人等同于C方案死亡400人。但僅僅是對這一客觀事實進行了不同解釋,就成功喚醒了人們的「生框架」和「死框架」,進而對同一個解決方案有了完全不同的決策行為,這里提到的解釋就是對某個框架的描述。
比如說,某位教徒問神父,我在禱告時能不能抽煙,那一定會被神父呵斥對神不敬;但如果他問神父的是,我能不能在抽煙時也進行禱告,他也許會被贊揚虔誠。
在認知心理學有一個重要的觀點啟示—-多數時間人們看到的、理解的并不是客觀事物本身,而是對該事物的解釋。當你從不同角度去解釋它,且這個角度存在著讓你「解釋變得合理」的規則,那它們就構成了一個成形的框架。
三、如何從框架視角出發,思考品牌營銷和競爭?
理解了框架的含義、重要性,以及如何從方法論的角度構建,那么具體到實際的工作層面,我們就不會僅僅把框架用于對事物不同角度的解讀上,而是要用「框架視角」重新思考品牌營銷和市場競爭。很多市場競爭,其實并不是「比較競爭」而是「框架競爭」。
舉個例子,打敗你產品的對手,可來自同一細分市場,例如騰訊《平精英最》最初PK的是網易《荒野行動》;但競爭對手也可能來自更上一級大的領域,比如《和平精英》和《王者榮耀》同室操戈,搶占更廣泛的手游玩家,這就變成了不同產品之間「游戲體驗框架」的競爭。
還有一種情況,即競爭對手可能是阻斷你的顧客產生需求的跨品類入侵者,比如以抖快為代表的短視頻擠壓了部分用戶玩游戲的時間,這實際就變成了「顧客時間框架」的競爭。
有時候跳出常規思考范疇、采用毫不相干的新框架進行競爭,反而更像一種「魔法攻擊」,可以幫品牌在紅海中殺出重圍。比如此前網友對白象方便面、鴻星爾克進行野性消費,實際是基于「道德自豪感框架」展開的,這就讓康師傅和統一措手不及。如果企業理解不了框架跟比較的差別,就容易做出錯誤的判斷和決策。
例如近期海天醬油的公關危機,品牌面臨的實際是食品有無添加劑的「安全框架」和雙標媚外的「道德框架」。雙重火力疊加,這其中激發大量網友產生負面情緒的根源實際上是雙標的「道德框架」。輿情發酵后海天怎么回應公眾的呢?它把所有精力和重心都放在了「安全框架」下,走在一條錯的路上,自然難以讓網友買賬。
設想一下,如果企業在最初的回應中能夠先用「價格框架」去解決「道德框架」,解釋清在日本出售的醬油價格要比國內貴很多,甚至比國內海天頂級零添加醬油都貴,那么「雙標危機」最終就會落到定價問題,而不是道德問題,后者對品牌的傷害程度顯然更嚴重。
一句話總結,框架的核心價值在于「競爭」和「吞噬」,它的獲勝不存在固定的等級制度,類似狩獵一樣,吃掉小魚的有可能是大魚,也可能是海鷗,或者是人類。
四、品牌建立自有框架,要避免圈地自嗨
既然框架在品牌市場競爭中如此重要,那是否有不敗的框架呢?答案就是構建自有框架。
比如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智能手機只分為兩大陣營,iPhone和其它(安卓)手機。在自有框架的保護下,iPhone新機上市時任何的產品和功能迭代都會備受期待并更容易被接受(比如不配充電頭),而其他手機品牌功能上的突破已經卷到令人發指了,但iPhone受到的沖擊卻比想象中要小。
一些讀者看到這可能會想問:這不就是定位理論的老把戲嗎?「給自己一個獨一無二的定位,甚至是自成一個新品類得以脫穎而出。」
但這里需要注意的是,在沒有能力制定自有框架以及其中的高共識規則之前,很多的盲目定位、定品類就是圈地自嗨而已(比如此前新消費熱潮中甚至出現一些定位細分到手機包的品牌)。框架思維講求的是,用自己擅長的框架吞噬對手的框架,讓對手只能跟著你的節奏。
舉個「被誤讀」的案例——七喜很多人提到七喜都會想起它著名的「非可樂」定位,看起來是依靠定位跟可樂做出了區隔,在市場上分庭抗禮。但實際是七喜首先主動進入了可樂的框架下,成功蹭足了可樂的關注度之后,才有了區隔。
我們再向前追溯其發展進程,七喜是一款檸檬口味的碳酸飲料,自1929年上市以來產品定位一直搖擺不定,30年代的時候強調自己是「消除胃部不適的良藥」,40年代又換成「清新的家庭飲料」,在這些略顯模糊和混亂的宣傳下,消費者對七喜到底是什么飲料一度沒有統一的印象。甚至在青少年消費者測試中,曾有80%的受訪者根本就沒有提到七喜,反而全部提到的是可樂。這讓七喜公司高層意識到,如果他們不將自己與可樂聯系起來,消費者絕不會將七喜看作飲料,而這種狀況會繼續大幅抑制銷量。
于是1968年,七喜,非可樂(Seven-up:the uncola)的口號正式提出,也產生了意義深遠的影響,它將七喜與可樂聯系了起來,但又在同一個單詞(uncola)中告訴了消費者,它(和可樂)是不同的。里斯和特勞特在著作《定位》中對七喜贊賞有加,但其原文也是:悄悄爬上由別人占據的梯子……通過「非可樂」定位法把產品與已經占據在潛在客戶心智的東西聯系到一起,把七喜確定為可以代替可樂的一種飲料。
所以我們可以看到,七喜的成功并不是圈地自嗨,「覺得自己是某個自定義品類的老大」,而是「打不過就加入」,借用與可樂同樣的框架,再用自己的獨特(節奏),切走別人口中的蛋糕。當然七喜屬于藝高人膽大的案例。如果在市場競爭中面對的不是壟斷性的巨頭,最好不要貿然進入對手的框架,更不要以為加了一個「不」就可以成功區隔開你跟對手。很多情況下,你在對手框架下所做的各種推廣和努力,往往也為別人做了嫁衣。
就像「認知語言學之父」喬治·萊考夫在《別想那只大象》書中所說:當你聽一個詞,它的框架就在你大腦里被激活了,就算你在否定一種框架,同樣也是在激活該框架……如果我對你說「別想大象」,你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大象。
因此,盡管大家做的是同一件事,不同的品牌都更加傾向用自己造的詞來表述。例如前兩年當阿里反復提及「新零售」概念時,京東則在大力宣傳「無界零售」,誰也不想活在對方的框架下,被別人掌握了主動權。企業間往往通過不同框架的比較競爭,贏得事物的「最終解釋權」,繼而贏得更大范圍的受眾支持和認同。
五、不想從零開始,也不愿沾邊對手,品牌還能不能構建自有框架?
品牌創造自有框架最有效的途徑就是—嫁接已存在的形象或觀念。例如,戶外運動品牌PATAGONIA(巴塔哥尼亞),成功將「反消費主義、關愛環境」納入了品牌的自有框架,以至于每每在市場上看到有「別買」的號召,很多人下意識都會以為是PATAGONIA著名的《Don’t Buy This Jacket》的延續。
同樣,本土品牌珀萊雅近年來一直在將品牌與「平等新女性」的社會觀念相融合,為自己贏得不少消費者的好感。類似的還有可口可樂構建「快樂框架」,奧利奧構建「童心框架」,方太構建「煙火氣的愛框架」,雪碧在構建「音樂框架」等等。
甚至在美國總統競選的教練指導中,語言學家喬治·萊考夫將對立黨派置入了「嚴父式家庭」的框架之中,從而引導眾多選民清楚地看到并相信對立黨派追求「權威統治」「單向溝通」「崇尚武力體罰」等,儼然勾勒出一副獨裁的嚴父形象,繼而喚起選民內心中對這類形象的抵觸和叛逆,爭奪這部分選民的支持票。這樣融入現成生活態度和社會形象的自有框架一旦形成,競爭對手單純在產品功能框架里與你PK,就沒有辦法在你的自有框架中勝過你。
最后有必要再次強調一下構建自有框架時,務必確??蚣苋兀?/p>
- 界定范圍清晰—不要貪大求全,造成框架邊界不清,受眾不知何時該調取它。
- 高共識規則—確保人們在框架下能輕松掌握并執行同樣的規則。
- 解釋勝過事實—人們是靠解釋來理解世界的,一套好的解釋更有利于框架的運轉和加強。
作者:劉欣;編輯:阿至;微信公眾號:Kr品牌主理人(ID:brand36Kr)
來源:https://mp.weixin.qq.com/s/jQoO6OpULll6NqsJL_6iqQ
本文由@品牌主理人 原創發布于人人都是產品經理,未經許可,禁止轉載,
題圖來自Unsplash,基于CC0協議
該文觀點僅代表作者本人,人人都是產品經理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空間服務。
設想一下,如果企業在最初的回應中能夠先用「價格框架」去解決「道德框架」,解釋清在日本出售的醬油價格要比國內貴很多,甚至比國內海天頂級零添加醬油都貴,那么「雙標危機」最終就會落到定價問題,而不是道德問題,后者對品牌的傷害程度顯然更嚴重。
—不敢茍同
品牌要自己創立框架,有自己的營銷框架才能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才能在競爭中脫穎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