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廉價感悖論:消費審美力與設計話語權
過度看重數量而非質量,導致“設計品”淪為“廉價品”,這樣的作品自然很難在市場中產生效應,更別提能夠讓用戶記住。
如果可以重來的話,北影官方放出的海報提前兩天、又或者推后兩天,大概都不會像現在這樣“丑態畢露”;尤其是和3月中旬黃海創作的上海電影節海報比起來,簡直“相形見絀”。
大概是我們還生活在《流浪地球》帶來的幻想之中:中國的電影工業只要肯下苦功夫、只要不勾搭流量明星其實還有希望的;這個時候出現的上海電影節海報雖然只是一鱗半爪,但好歹也沒有讓人失望。
可是這早不出現、晚不出現,一出現就伴隨著“招黑氣質”的北影海報真的讓人有一種“幻滅感”:就像是滿漢全席上突然出現了半只蒼蠅,讓人“不吐不快”。
當然,關于“中國設計”的話題,我們已經討論過不少次;有興趣的同學可以看看前文。
一面是希望、一面是曙光,中國設計的前景似乎充滿了想象。
但是北影這一次不聲不響的又開始拖大家的后腿,我感覺還有必要做一次北影之流的“破壁人”。
其實,不管是田園審美、還是流浪地球、海南椰樹、戰斗天使還是鄉村愛情,說白了,就是一種設計中的“廉價感”:廉價的元素、廉價的創意以及廉價的設計。
當然,沒有絕對廉價的元素,只有漫不經心的創意;一旦創意能夠“氦閃”,就算是鄉村愛情也可以擁有“羅曼蒂克”。
同理,沒有絕對高尚的創意,只有掉以輕心的設計;一旦設計的逃逸速度不夠,就算是戰斗天使也一樣會被木星捕獲“循規蹈矩”。
但不幸的是,這一次北影海報教科書般的契合了這三點“廉價的元素、廉價的創意和廉價的設計”;雖然在如今這個流量為王的世界,人家有可能玩的是“嘩眾取寵”的那一套,“拋磚引玉”用“反差萌”來賺取眼球;但是參考人家歷年的電影海報,這也算是正常發揮吧!
接下來我們就一層一層“剝離”中國設計廉價感的源頭。
一、廉價感
“廉價”一詞,往往包含著便宜、粗劣、信譽低等負面含義。
更深一層,我們不難發現“廉價”的重點不在于過低的價格、過于粗劣的功能以及沒有官方背書;“廉價”的重點在于它和傳統意義上的“正品”要么是在價格、要么是在功效、要么是在渠道方面差距懸殊。
這里也并不是說廉價的就一定十惡不赦,誰能說仿制藥就不應該存在呢,再說在特殊的歷史階段為我們必須先解決產量的問題,才能回過頭來專注于質量。
但廉價在用極低價格滿足“正品”部分功能的同時,也帶來了不少問題,它的使用體驗、購買渠道和安全系數必然都是未知之數。
也因此,我們需要把選擇權交給消費者,是為正品的“安全系數”買單,還是為“仿制品”的“對賭收益”買單這是一個問題。
這里是從消費者的角度出發,去看正品和仿制品;但是北影在這里卻有點格格不入:消費者明明已經有了更好的選擇(上影),北影卻依舊視而不見,用自己的品牌背書給觀眾喂了一口“沙子”,用沒用心,只有北影知道;硌不硌人,只有圍觀者清楚。
藍天、綠樹、小金人……北影的海報總像是一種粗暴的“排列組合”,雖然所有的元素都交代清楚了,但是無序、混亂、沒有美感,給人一種“應付工作”“應付領導”的感覺。
好的設計應該是為了“打敗時間”,經久不衰;而不是作為一次性的“消耗品”。
那么怎么避免設計中的“廉價感”呢?
包豪斯三大元老之一密斯凡羅德曾經提過“Less is More”的主張;但這并非是唯一的答案,蘋果設計師喬納森也說過“真正的簡約:不是刪繁就簡,而是在紛繁中構建秩序”。
當然,當下設計中還有不少諸如精英主義、未來主義和超現實主義等等之類的流派;好的設計很難有一個統一的標準,廉價的東西也不一定就不能是好的設計。
關鍵是我們做設計的時候,是否有真正的花過心思;不是為了應付工作、為了贏得獎金,為了出人頭地,而是為了從零到一真正創造出一件“非比尋?!钡纳唐?;在此基礎上,你的一切“野心”都可以被原諒。
二、審美力
前不久,《新周刊》做過一期“低美感社會——我們時代的審美匱乏癥”,對當下的審美缺失提出了批評:
在這個低美感社會,許多中國人患上了審美匱乏癥,它的十大病癥表現為:丑形象、土味家居、奇葩建筑、非人街道、塑料設計、網紅臉、偽古風、廣告有毒、抖式快感、文化霧霾。
但其實這個看法有些片面,環顧四周,我們很容易發現他們開的車、她們用的手機、他們購買的奢侈品以及她們旅行的目的地……這些大多是國外的;說“崇洋媚外”有些刻薄,只能說他們有能力都想過一過國外“烏托邦”式的生活。
雖然,本質上沒什么區別,很多東西只不過是“出口轉內銷”;但只要這么來來回回走上一遭,似乎就能夠“脫胎換骨”。
但那很多時候都只是一種心理暗示。
怪只怪“中國制造”的廉價感深入人心,再加上一些不安分子從中作梗,我們自己逐漸都對中國制造失去了“信心”和“耐心”。
我們有多恨鐵不成剛,就有多癡迷于歐美德日韓。
一方面是人家制造的“幻像”深得人心,一方面是我們大多數人都不了解人家的“發展史”。
作為為數不多堅持“和平發展”的中國,40年的改革開放讓我們的物質充裕起來了,但也讓不少人走上了捷徑;尤其是連續下海、房地產、互聯網經濟幾波浪潮之后,資本的功利性就占據了發展的主流,整個社會都在傳染著“互聯網暴富”的“病毒”,“審美力”,自然是來不及的。
其實,考慮到德國制造和日本制造的崛起,他們和中國制造走的都是同一條大路“先抄襲、再模仿、后創新”;摘掉“抄襲大國”的帽子德國用了將近100年,日本用了60年,而中國才用了不到40年。
所以,現階段審美力跟不上科技發展是有一定的原因的,但我們也不能“安于現狀”。
尤其是民眾已經被國際化水準的“商品”喂養多時,我們的口味已經不輸于任何人,怎么能被自家的“審美力”拖累?
中國制造的“審美革命”正當時。
三、話語權
最后我們回到一個迫切的問題上,我們的設計師并非沒有水準,我們的消費者也并非沒有訴求,為什么中國制造還依舊背負著罵名,就像這一次的北影海報呢?
因為作品是設計師創作的,但是我們的設計師卻不一定有足夠的話語權。
設計師的創作本來就是商業動作,需要考慮客戶的需求和意見這很正常;但是這里就涉及到一個問題:設計師能夠在客戶的需求之上創作固然驚喜,但萬一設計師和客戶之間出現了不可調和的矛盾,又該聽誰的?
聽客戶的,項目還有可能繼續。
聽設計的,質量有一定的保證。
這個時候就需要第三者站出來,給一個雙方都接受的結果。
設計,是一門需要妥協的藝術,霸權,真的很難產生精品。
但很多時候,小的設計公司沒有選擇,畢竟,要恰飯的。
而客戶如果時間不急的話,他們可以換下一個,畢竟,有錢就能任性。
所以,諸如此類就導致設計公司的設計師“人狠話不多”,他們很多時候都是在客戶的條條框框之下做比較“標準”“保險”的創作。
雖然不至于“跑題”,但往往也缺少“驚喜”。
作為最了解自己創作意圖和創作過程的“執行者”,設計師卻完全被人“架空”,一舉一動都只能“令行禁止”;這種處境,就像是北影海報的設計師,她縱有再多才華,也只能“照本宣科”。
其實,從中國設計界很少有“口口相傳”的大師這個現狀中就能窺見一斑:從1998年“藝術設計”這個新詞在教育部頒發的《普通高等院校專業目錄》中第一次出現,20年來我們必定培養了不少的設計師,但是能夠像鄰國深澤直人、安藤忠雄、草間彌生、丹下健三、伊東豐雄、山本耀司等為人稱頌的卻鮮有耳聞。
當然,除了教育這個“背鍋俠”之外,中國的市場環境也是需要負責的:現階段的中國制造普遍就不注重設計,他們只關注生產和銷售。
畢竟,設計師如果一直不能按照自己的意圖創作作品,那么他就很難形成自己固有的風格,沒有風格化的東西也很難被用戶記住。
而且,一直按部就班的創作,就很難出各種設計理念“超綱”的爆款。
一方面,設計師沒有記憶力;另一方面,產品沒有記憶價值;在這個注重品牌、體驗和價值觀的世界,設計自然就很難成為“高定”,以量取勝,就會淪為“廉價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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