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 年「互聯網大廠敘事榜單」
2024 年,各大互聯網巨頭在各自的賽道上展開了激烈的競爭,同時也面臨著諸多挑戰和機遇。本文將通過對 2024 年互聯網大廠的敘事風向進行深度盤點和剖析,帶你讀懂大廠敘事背后的商業邏輯與未來趨勢。
2025 年開年,我們盤點一下 2024 年各個大廠的敘事風向。
無論你是甲方,還是營銷圈里的乙方,你的工作很多時候就是圍繞大廠在轉的,大廠的一舉一動會決定你今年能不能賺錢、你會不會賠錢、你的公司裁不裁員。所以,讀懂大廠的風向是很關鍵的一件事。
我們希望透過大廠的敘事,嗅出大廠到底在傳遞什么、在遮掩什么、大家在吐槽什么:
- 最沒有期待的敘事:快手,沒有故事;
- 最精分的敘事:小紅書的敘事里,沒有大品牌的事;
- 最平庸的敘事:B站,姿勢不對,賺錢很累;
- 最被動的敘事:抖音,我卷不動了,但我沒有選擇;
- 最神秘的敘事:視頻號,短視頻里的巴菲特。
快手:快手沒有故事
我們盤點快手 2024 年的敘事時,最初我們得到的是:“快手 2024 年似乎沒有什么敘事?!钡慵毾?,沒有敘事本身就是一種敘事。所以, 2024 年快手的敘事就是“快手沒有故事”。
我想這個主題,從快手的股價上就能體現出來。截至 2025 年 1 月 20 日收盤,快手的股價與歷史最高點相比,已暴跌超 90% 。股票買的就是對未來的預期,而快手已經很難給買家建立各種預期。
當平臺失去造夢能力,買它的股票和給廣場舞大媽發創業基金就沒了區別,都是做慈善。
我們先來看一下快手 2024 年都在講什么:
1 月,快手做了第四屆金劇獎短劇生態大會,這已經是快手的老故事。
3 月,快手聚焦本地生活,開了一場快手本地生活聚力生態大會,口號是“所有團購都值得在快手重做一遍”??焓窒M麖谋镜厣钌贤诘叫碌脑隽?,但其樣板房的本地生活基建能力,傷害了一些客戶。
5 月,快手開了一個電商引力大會,定義快手電商 = 好內容 X 好商品。在流量見頂的情況下,的確只有更好的內容才能帶來更大的流量,但什么是好內容?它像一句正確的廢話。對于某些老鐵博主而言,好內容就是今天這頓吃五個肘子,改成明天吃五個生肘子。
8 月,快手開了光合創作者大會。在這個大會上,快手再次強調了自己的私域價值。對于抖音而言,私域的確是快手的“護城河”,但這個護城河已經在河邊立了好多年了,而且根本攔不住連夜搬去抖音的商家和主播們。
9 月,快手開了投資者日活動,在這里他們強調了 AI 智能技術,如何深入到內容、廣告、經營環節。對于快手而言,與其談 AI 價值,商家對快手更大的期待可能是把算法搞得更精準一點。
11 月,快手開了三農生態大會,想維護下沉市場用戶根基,卷入更多農人創作者。但是,農人本身就是快手的優勢。據我對農村老家親戚的不完全觀察,大家手機里不看快手就會看抖音。我猜測,更多的農人創作者可能在抖音里。
所有官方新聞中,快手并沒有給媒體任何新料,但這可以理解,因為抖音在 2024 年作為一個成熟型平臺,也沒有釋放新的看點。但抖音僅靠一些政策調整,就可以在整個行業、甚至整個社會刮起輿論風暴。
我們再看一下外界對快手的敘事。
在查詢了大量的新聞稿之后,我們驚訝地發現,快手的敘事還是那老三樣:
快手最大的新聞依然是跟辛巴相關的口水戰;大家對快手商業最大的評語依然是“成于老鐵,困于老鐵”;媒體對快手的指責,依然是快手的監管問題。
值得一提的是,作為一個廣告人,我對快手今年唯一的記憶,是快手 500 個家鄉系列的 3 支廣告片。片子當然拍的很好,而且快手推廣三支片子的方法非常巧妙,找大量的廣告圈人轉發,營造出一種“局部繁榮”的現象。
快手的 2024 年像極了東北澡堂的搓澡師傅:使著抖音同款手法,卻搓不出一丁點新鮮泥垢。
2024 年的快手,沒有故事。
小紅書:小紅書的敘事里,沒有大品牌的事
2024 年,小紅書活成了互聯網界的“大齡文藝女青年”—— 一邊被投資人催著“趕緊商業化”,一邊被用戶威脅“變味就分手”。
在這種精分的狀態下,我們看一下小紅書 2024 年到底在干嘛。
針對商家、博主,小紅書在 2024 年有幾場關鍵的會:2024 live 直播伙伴大會、寶藏主理人計劃、小紅書成長品牌大會。一個是希望創作者去開播;一個是希望有品牌、有供應鏈的品牌主,在小紅書上成為線上的小老板,做小而美的生意,并且希望通過長效經營能力的賦能,讓小商家看到賺錢的可能性。
這幾場發布會提出的概念都有一個共性,那就是針對的都是中小商家、中小個體。這也是我為什么說,小紅書 2024 年的敘事沒有大品牌的事。
小紅書之所以還在不斷地跟小玩家對話,不太搭理大玩家,主要是因為小紅書的主體用戶,是一群一二線城市的女性群體,追求稍微領先一點的生活,也就是小紅書所說的 15° 夾角的氛圍。
這群人對大眾化的商品和服務已經看膩了。他們的特點和小紅書的氛圍,決定了能在小紅書上起量的品牌更多會是小眾品牌。即便是大陸貨品牌,也要拿出比較稀缺的 SKU 去攻堅小紅書。
如果抖音、快手拉來的更多是白牌商家和工廠店,小紅書吸納的更接近早期淘寶喜歡的那群商家,小眾、有品位、特立獨行。
所以,相對于引入更多大的 KA 客戶,當下挖掘更多小商家才更符合小紅書的生意邏輯??梢哉f,小紅書的很多商家更像是當年淘寶造物節的“遺珠”。
小紅書之所以不太跟大商家“對話”,還因為大商家雖有大預算,但大預算就意味著占據更多的廣告位和內容資源。于是,小紅書對大的 KA 客戶,一直是一種“欲拒還迎”的態度。既想要預算,又怕被傷害。
我們再看一下,小紅書 2024 年對外的核心商業敘事是什么?它希望客戶如何在小紅書上做投放、做生意?
2024 年 Will 商業大會,小紅書提出了“萬物皆可種草”這個概念,希望拓寬入駐小紅書的商家品類,從早期服飾、美妝、母嬰品類,拓寬到更廣的領域里。
2024 小紅書種草大賞,他們提出的概念是“種草,回歸人本營銷”,小紅書向大家傳遞的是:讓品牌方在尊重用戶的情況下,實現生意增長,維護社區真實感和商業內容的平衡。
看完這兩次重要的商業大會,營銷人的反應可能是:“都 2024 年了,小紅書依然在打種草?!?/p>
種草很好,它確實能為企業帶來真實的口碑,提高用戶的決策意愿。但種草的問題是,它的廣告承載量是有限的,一個博主不可能每個內容都是廣告。一個大客戶不可能花 20 億,把小紅書所有的 KOL 都買一遍。
小紅書想贏得 KA 客戶的預算,必然要從單純的以種草為核心的營銷,向承載能力更強的信息流和搜索去傾斜。在小紅書的 KFS 模型里,它的搜索能力很多時候已經頂替了百度,成為了國內非常重要的搜索力量。
隨著小紅書平臺流量的增長,信息流的承載量不斷增長,平臺的算法能力也在不斷被優化。但到 2024 年為止,信息流和搜索依然只是小紅書的點綴,只是它營銷手段的側翼。
圍繞種草營銷以及日益強大的搜索地位,小紅書向行業傳遞的商業價值是“決策力”。2024 年小紅書一直在圍繞它的決策能力去影響行業。
小紅書每年都會發布各種趨勢洞察報告,比如《2024 小紅書 10 大搜索趨勢洞察報告》、《小紅書 20 大生活方式人群白皮書》、《 2024 小紅書居住趨勢》等等。但讓人有點無奈的是,這些用戶的行為在小紅書上發生,并在小紅書引領風潮,但很多時候就是沒在小紅書上轉化。
“遇事不決小紅書”是大家對小紅書搜索能力和內容價值的肯定,但“決策”只是生意鏈路里的一環而已,在發現、下單、到店、進群等各類環節里,小紅書還有眾多商業荒地待開墾。
當下小紅書呈現出來的狀態,更像是一個用戶洞察和調研平臺,而不是一個交易平臺。
有人曾戲稱:“小紅書在算法大行其道的時代,依然在彰顯廣告人的價值,營銷更多地在講究溫度和人感?!比欢?,它的商業變現就是在這樣一個個冗長、感性、又細碎的策劃里,失去了原本的效率和速度,這其實給小紅書贏得大品牌的預算平添了障礙。
如果投放抖音,我們更多是依賴抖音的后臺算法自動化獲取生意訂單。但如果我們投放小紅書,我更像是跟一個廣告公司合作,我要在小紅書上做復雜的用戶和產品洞察,并把我的產品語言切換成小紅書的語言,才能在小紅書上起量。
擁有超級預算的品牌主,在小紅書平臺上不能拿到他希望的曝光,也很難獲得很直接的轉化。小紅書對于預算特別大的品牌而言,更像是 TA 的燈塔,負責指路和提供家的溫暖。
當然,這跟小紅書一直想堅持用自己的方式來變大有關。值得一提的是,小紅書這個平臺的特性,決定了它變大的路徑跟抖音、快手這樣的平臺會完全不一樣。
比如,小紅書歷史上最大的“營銷滑鐵盧”是 2024 年跟春晚的合作,他們在春晚上花了很高的費用,但并沒有明顯拉動小紅書的地位。所以,傳統的泛化方式可能并不適合小紅書。
一般 APP 類平臺,傳統的泛化方式有兩種:
第一種是不斷拉入更多的細分行業,比如文旅、汽車、戶外、游戲、二次元。
第二種是通過大規模泛人群投放,進行破圈,粗暴地拉動整體 DAU 。
而小紅書的方式是自定義一些生活方式場景,通過推廣這種生活方式,讓這種方式成為一種潮流,從而吸引更多人加入小紅書。
比如,小紅書最近幾年塑造了很多節日 IP ,有慢人節、外人節、雪人節、馬路生活節等等,都是通過引領一種潮流,讓一些不太關注小紅書的人加入進來。
小紅書壯大的方法,更像是造浪而不是泛化。
2024年,小紅書所有的敘事里,唱戲的依然是小博主、小品牌、小預算、小眾趨勢,大家都尊重小紅書的商業節奏,只是大玩家們往往心在小紅書,但錢包不在。
B 站:姿勢不對,賺錢很累
過往幾年,陳睿被評為“互聯網最愛道歉的 CEO ” 。就像媒體寫的那樣,在 B 站的商業化之路上,挨罵已經成為一種肌肉記憶。UP 主罵平臺賺不到錢、用戶罵平臺變味、平臺自己人也叩問自己初心何在。但罵得久了,幾方都習慣 B 站這種擰巴了。
2024 年,大家終于從 B 站的敘事中看不到“擰巴”了。2024 年 B 站的商業化敘事,給人的感覺只有“乏善可陳”。
我們舉幾個例子:
2024 年的 AD TALK 營銷伙伴大會、2025 年的 AD TALK 營銷伙伴大會,B 站傳遞了共同的信號:“深度影響消費者心智,是 B 站最重要的敘事。”
B 站所謂的深度影響消費者心智,主要理由是消費者停留 B 站的時長足夠長,社區的互動性足夠好。據 B 站所說,他們平臺的日均使用時長高達 106 分鐘,大量用戶真正地“住在 B 站”。
但如果單以停留時長來看,抖音的很多用戶一夜一夜地刷抖音,抖音是否更深度地影響了用戶心智?
尤其是“心智”這個詞,這兩年在很多的媒體營銷大會上被反復拿出來用,但據我觀察,凡是不能給商家直接帶來轉化效果的平臺,都會談心智。心智是營銷的長期主義,同時也是營銷上不給承諾的借口和托辭。
B 站在營銷大會上連續兩年都在強調的點還有基建,包括廣告歸因、廣告自動化、用戶數據銀行等等。但其實,基建之所以是基建,就是因為這是“早該被解決的事”。
大家會對高速增長的小紅書呼吁基礎建設,對于 B 站這樣的老玩家,基建更被廣告主認為理所當然、早該被解決掉的問題。
其次,年輕態、圈層化一直以來是廣告主和商家最為看重 B 站的地方,但是 2024 年,年輕態的商業敘事和 B 站實際增長模式是矛盾的。
比如,B 站的老牌游戲業務在過去一年搞得風生水起,營收主要來自于《三國:謀定天下》。根據券商估算,這款游戲預計在去年為 B 站貢獻了 11-15 億人民幣收入。
B 站離盈利越來越近本來是一件大好的事情,但《三國:謀定天下》卻沒給 B 站的商業敘事帶來太多正向評價。
因為這款游戲不僅畫風非常不二次元,它的用戶群體也不二次元。自 2022 年四季度起,B 站游戲曾連續六個季度負增長,整個 2023 年,游戲業務收入同比減少 20% 。所以,有的媒體說是中年人挽救了 B 站游戲連續下滑的頹勢。
目前來說,B 站正在用非常不 B 站的姿勢,向營利靠近。
B 站的廣告變現業務,乍看上去越來越“愛奇藝化”。那就是圍繞 IP 整合站內的資源,打包賣給廣告主。
今年 7 月 26 號,B 站在 2024 年嗶哩嗶哩授權生態大會上提倡的 IP 合作模式是,打造帶有主題的 “目的地式” 集群文化消費場景,讓 IP + 品牌、線上 + 線下、站內 + 站外互相賦能,這更像是愛奇藝、騰訊視頻、優酷多年前一直在走的路。
2024 年,輿論對 B 站的商業化敘事,不是 B 站背離初心,而是 B 站不再性感。社會對 B 站的商業化敘事,不是 B 站未來不能賺更多的錢,而是 B 站當下賺錢的姿勢不對,導致 B 站未來賺錢能力堪憂。
一句話總結,B 站的商業化敘事要讓自己再“浪起來”。
抖音:“我卷不動了,但我沒有選擇”
2024 年,整個抖音在輿論上的敘事,就是商家的控訴:“我卷不動了,但我沒有選擇?!?/p>
我們翻看 2024 年抖音所有的發布會,有 2024 抖音創作者大會、抖音電商作者盛典、抖音巨量本地推 2024 升級發布會、抖音即時零售 “農商幫扶計劃” 發布會、抖音生活服務 “城市奔赴計劃?來南方過冬” 等。
你會發現,官方對外發出的聲音都是輕微且零散的,他們只是在個別節點發布了一些新政策、新產品,以及針對一些很小的項目做了一些小的公開發布。
如果僅看他們的官方新聞,你會覺得整個 2024 年,抖音對外的形象似乎有點“沉悶”。但如果我們把視角拉回到外界,你會發現媒體、商家、達人對抖音的評價是波瀾詭譎、風起云涌的:
如今的抖音電商十個品牌九個虧。放量就會虧,不放量完不成年框,連白牌都干不動了。
達播逐漸失去優勢,店播同樣有困境,流量全靠買,而流量成本越來越高。
抖音頭部品牌,硬著頭皮上。頭部直播達人,退貨率居高不下。
兩邊的聲音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抖音似乎在 2024 年已經羽翼豐滿,一方面不需要有特別石破天驚的產品和政策面向世人。另一方面,面對外界各方的輿論壓力,抖音似乎刻意保持著低調。
所以,抖音 2024 年在輿論上的敘事,更多的是被第三方的聲音塑造的。這個聲音就是:“我卷不動了,但我沒有選擇”,這背后是很多商家、達人的心聲。
抖音的卷來自于幾個方面:
第一是價格的卷。抖音在過去兩年主動掀起“低價戰役”。
第二是運營的卷。囿于抖音興趣電商的經營模式,商家不得不通過大量的內容素材,長期停留在直播間,并根據抖音不斷調整的流量政策,迭代自己的運營手法。
第三種卷,來自抖音的江湖隔幾年就會重新洗牌。無論是風頭正勁的品牌,還是風頭十足的達人,很難有誰在抖音上成為“常青樹”,那種危機感時刻伴隨著所有人。
整個字節跳動信奉的經營原則是“增長解決一切焦慮”,抖音如果想獲得一浪接一浪的增長曲線,它必須裹挾著所有的商家、達人。
我們梳理一下抖音在 2024 年最重要的幾個敘事分支,以及它帶來的影響:
第一個就是 2024 年 1 月份,抖音電商將 “價格力” 設定為該年的優先級任務,對標拼多多的 “百億補貼” 上線了“超值購”,并將低價策略擴展到商城和短視頻上。
這條政策也是被所有商家詬病的政策。因為抖音的流量成本本來就在逐日上升,而在低價的價格政策下,商家原本就微薄的利潤,又一次見底。
2024 年,抖音電商上線了 “爆款競價” 功能。如果一款商品在同類商品中的報價更低,即可參與競價,并獲得大額的流量曝光扶持。這其實就是在模仿拼多多。拼多多的商家如果想在平臺獲取流量,就是要單品比出全網最低價。
但并不是抖音最先在 2024 年發起的低價戰略。拼多多、阿里、京東,都在抖音之前把低價作為核心戰略,抖音其實只是一個跟隨者。而且,電商當年之所以能沖擊線下產業,無論阿里還是京東,其實靠的也是低價取勝。低價就是電商的原罪。
但奇怪的是,這幾家里只有抖音和拼多多因為低價飽受輿論批評,而拼多多長期因為低價飽受商家和輿論批評。所以,抖音在 2024 年的“低價風波”中,像是被噴得最慘的那個。
我覺得,這跟商家在內心深處對幾大平臺的定位不一樣有關。對于絕大多數中腰部商家而言,他們認為天貓和京東是基本盤,天貓負責最大的 GMV 貢獻,京東負責貢獻利潤、拼多多負責低毛利產品的沖量。抖音是什么呢?抖音對于很多商家而言,是他的增長希望。
無論頭部商家,腰部商家,白牌工廠店,抖音有可能都是他成長最快的一個盤口,甚至這個體量有機會超過天貓京東,成為它的基本盤,就更別提那些依賴抖音起家的“抖品牌”們了。當你成為“全村的希望”,但村民們漸漸發現,這個希望有可能是泡沫的時候,大家的心理落差是最大的。
在所有的電商平臺里,目前大家公認的事實是,淘寶京東已經格局穩定,新玩家很難在里面獲得突破,而拼多多的江湖,更適合做低客單價和交付標準低的玩家,小紅書電商的鏈路還沒有完全打通,視頻號的電商化進展相對緩慢,所以,無論是成熟的大品牌還是新成立的中小品牌,他們目前唯一能去破局的地方,在國內而言只有抖音。
而且,抖音之所以遭到這么大的輿論抨擊,還因為抖音是所有人的敵人。
在電商領域,抖音挑戰了阿里、京東的地位、搶了拼多多的市場,還試圖動搖美團本地生活的根基;在搜索領域,它分流了百度的流量;在內容和廣告領域,它又搶走了愛奇藝、騰訊視頻的風光。
當你的敵人是別人的倍數時,你遭到的攻擊自然也是對方的倍數。
2024 年抖音的低價戰略的確帶來了更高的 GMV ,但卻不一定達到預期的 GMV 。
《晚點LatePost》的報道說,2024 年一、二月抖音電商的 GMV 有 5000 億,累計同比增速超 60% ,但到三月,同比增速下滑到了 40% 以下,二季度后增速跌到了 30% 以內。
而且,低價戰略可能還引發了更高的退貨率、更高的投訴率、更多的商家不滿。
如今,抖音已經放下低價策略,讓 GMV 重回第一優先級。他們推出了“金產地計劃”,扶持產業帶商家,解決低價帶來的衍生問題。但這些并不能解決抖音當下的根本問題,因為對于一個電商平臺而言, GMV 作為第一優先級的潛臺詞,依然是“低價至上”。因為沒有低價,是不可能沖高 GMV 的。
抖音沖高 GMV 的破題思路,本質上是它的產品形態帶來的制約。
首先,抖音電商的 GMV 來源是信息流、直播間和商城,抖音作為興趣電商,能挑戰阿里、美團、京東、拼多多,是因為其大量的內容帶來的巨量的活躍用戶,從而帶來了直播間和信息流的廣告和 GMV 。
但任何商業模式,一定有它自己的天花板。阿里、京東這種平臺型電商,圍繞“人找貨”搜索邏輯, GMV 自然來自商城。依賴商城的 GMV 雖然看起來死氣沉沉,沒啥增量,但是它穩定、單純,對于商家經營更簡單,也有更高的護城河。
抖音電商的增量本質上來自于搜索和商城的崛起,但搜索和商城跟抖音原本的用戶行為習慣是相逆的,即便抖音內部通過運營手法不斷扶持,也不可能把抖音商城變成另一個拼多多和淘寶。
2024 年,抖音終于把抖音商城和抖音搜索做了獨立的 APP ,這種分拆看似難度很大,相當于你要重新扶持兩個 APP ,去挑戰淘寶、京東、拼多多、百度,但如果你用第一性原理思考,這似乎又是抖音唯一的選項。
2025 年,抖音依然是眾多商家池子里的一塊“大蛋糕”。但所有商家都在呼吁,不希望這口蛋糕變得雞肋。我想,卷不動背后的意思是:“我不想這么累還這么不賺錢,而我又偏偏不敢退出?!?/p>
對于抖音電商而言,2025 年的商業敘事,應該是給所有商家制造希望。這個希望不是沖高 GMV ,而是能夠在抖音平臺站穩腳跟。
不太一樣的是,抖音不止是一個電商平臺、一個搜索平臺、一個社交平臺,還是一個媒體。抖音這種全民性媒體,已經變成社會的風向標,國家的“喉舌”。
所以,相較于其他純商業平臺,社會對抖音一直是有商業道德要求和社會責任拷問的。但以算法驅動平臺運營的抖音,在這方面一直做得不盡如人意。
整個 2024 年,抖音遭遇了幾波大的輿論危機:
第一波是以瘋狂小楊哥為首的,包含貓一杯、羊毛月、東北雨姐、王紅權星、駱王宇的網紅集體塌房事件。
第二波是前奧運冠軍吳柳芳的擦邊視頻事件。
第三波也是最嚴重的一波,是農夫山泉創始人鐘睒睒,因為抖音平臺上的負面新聞,對抖音的正面“炮轟”。
一方面,抖音作為一個國民級應用,它靠技術、內容,讓很多人找到了發聲的舞臺,更讓很多中小商家有打破行業壁壘的機會,成就了很多企業。
另一方面,抖音在內容層面的社會價值一直飽受詬病。
即便是這兩年,大行其道的短劇,已經打破了傳統的電影、電視劇,甚至網大的內容消費模式,但它依然不能代表人類的文明,只能代表人類的“流量趣味”。即便是出海的 TikTok ,在取得巨大商業價值的同時,依然被馬斯克這樣的精英人士,認為是利用人性下墜的力量,獲得的商業回報。
2024 年抖音的“環境惡化”,不只是商業輿論的惡化,還有社會輿論的惡化。
抖音似乎一直都沒有找到商業與社會價值之間的平衡。我想,這背后不只是抖音的問題。抖音更像是未來算法時代、AI 時代的典型代言人,抖音帶來的社會沖突,是未來的算法文明和人文文明的物理沖突。
人類到底要把多少決策權交給算法?我們到底如何給算法賦予價值觀?如何給算法編織倫理的外衣?這應該是未來所有 AI 產品要去思考的課題。抖音作為算法時代最具代表性的產品之一,在探索商業價值最大化的同時,應該勇于率先去構建 AI 文明的價值體系。
所以,抖音在 2025 年以及未來幾年,都逃不開的一個敘事可能是“商業向善”。
視頻號:短視頻里的巴菲特
我們把目光聚焦在騰訊的視頻號上。騰訊太大了,我們今年還是關注一下騰訊最被看好、也是被外界看重的業務——視頻號。
視頻號的敘事跟其他大廠呈現的敘事狀態截然不同,這種不同展現在視頻號敘事的種種矛盾之中。視頻號在 2024 年的敘事,其實要比抖音還低調、還神秘,但僅透露的一些敘事,卻引發了全行業的期待。
比如,騰訊只是發了一篇年會的公關稿,引入了馬化騰對視頻號的一些判斷,其中他提到對視頻號電商的看重,并重申了張小龍對視頻號電商的重新界定。
張小龍認為,商品信息應該成為一個原子化交易組件,能自由地在微信里游走。這背后傳遞的重大信號是,視頻號電商將徹底融入微信大生態,并且要用不同于阿里、不同于抖音的方式重做電商。
去年 8 月份,騰訊把視頻號小店變成了微信小店。
12 月底,微信灰度測試送禮物功能,把商品作為一種微信好友之間的禮品,在微信之中相互游走,這有點像當年的微信紅包,利用微信最擅長的社交能力,兵不血刃地擊穿一個龐大的業務。
這兩步實打實的動作,加上騰訊利用馬化騰在年會上的發言,作為官方定調,騰訊只用 3 步最小的棋,就奏響了 2024 年~ 2025 年整個電商業務的敘事。
騰訊和整個視頻號團隊并沒有大張旗鼓地開任何發布會,沒有正式宣布什么利好市場的概念和政策,只用一些看似不起眼的舉動,就吊足了所有商家、達人、服務商的胃口,讓他們對騰訊電商的未來充滿了想象。
我想這種敘事效果能夠達成,并不是其公關手法多么高明,而是來自于微信今日的地位,微信過往成功的路徑,以及大家對張小龍產品經理式的戰略思維的認同,是這些東西構成了這波敘事的底色。
如果我們想搞明白微信電商的可能性,就要回頭去捋一捋微信的歷史,理解一下張小龍的產品思維。
首先,大家看到微信走了一條和抖音完全不一樣的電商路徑。抖音的電商路徑靠的是扶持明星主播和達人,快速完善電商的基建閉環,貨幣化自己的流量,扶持電商的業務。
所有抖音式的成功,本質上都是運營式的成功。但張小龍一直是一個反運營思維的人,他認為好的產品是去運營化的,他更信奉開發一個功能,把這個功能甩給用戶,讓用戶在使用功能的時候慢慢長出一個業務。這種業務不是公司戰略目標導致的結果,而是用戶選擇的結果。
比如,微信團隊在上線漂流瓶的時候,只是認為人會孤獨,需要匿名的傾訴。但漂流瓶上線之后,這個產品衍生出來無數的場景。有很多人用漂流瓶做廣告,某些男生會利用漂流瓶撩女生。
如果微信視頻號做電商,它也去拉各種 MCN ,去扶持董宇輝、小楊哥,那只可能在張小龍退休之后發生。
其次,我們看微信的所有新業務,都是“以慢制勝”。這種慢其實已經超越了很多大廠所能忍耐的極限。
比如說小程序,微信推出這個業務的第一年,甚至前兩年,市場反應平平,但是今天,小程序已經成為了中國大大小小商家的標配。
比如,微信視頻號要比抖音晚六年上線。即便到今天,視頻號里的眾多功能、眾多基建依然不完善,但它現在的日活用戶已經超過了快手。
所以,微信推出的新業務是真正的長期主義。全中國乃至全世界,似乎只有微信的張小龍,有那個戰略定力,也有那個話語權,讓一個超級大廠愿意等一個新業務幾年時間。
我覺得更為重要的是,微信一直是一個少有的有價值觀的產品。它真的會在巨大的短期利益面前選擇不做什么,大部分企業都在“心口不一”。
微信在今天是中國最大、最重要的應用,可以說沒有之一。它的一舉一動都牽扯著十幾億人的生活習慣,它的每一點改動,都可能像蝴蝶效應一樣,引來對面海域的風暴。正因為視頻號嵌入在微信里,它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姿勢,找到對的方式去做電商這項業務。
而且,所有的商家,非常擁抱微信的這種價值觀。如果說抖音電商給商家的體感是“絞肉機”,微信給商家的感覺其實一直是“利他”的。
就像私域、小程序電商的流量本質上來自于微信生態,但卻被商家自主擁有。商家們同時希望,微信在電商業務上依然延續利他的價值觀,讓自己能夠在一片土壤里生根,擺脫內卷,有一個長長久久的未來。
不用抖音的方式、不用阿里的方式、不用拼多多的方式,用微信的方式重做電商,是張小龍和騰訊的戰略選擇,更是所有商家內心真實的愿望。
可以說,微信電商只有這么做才能成功,也唯有這么做才能真的超越過往所有電商。
視頻號電商的敘事,我準確點說應該叫“微信電商的敘事”,看似信息最少最神秘,但其實它的敘事里都是商家的心聲。它更像是短視頻里的巴菲特,用最簡單的做法、用最長期的視野、用“滾雪球”的方式,期望借助復利的力量跑贏大盤。
總結一下
2024 年的大廠敘事里,沒有故事的快手,要用新的敘事喚醒用戶、商家的期待;精分的小紅書想要大品牌的錢,身體卻走向了小品牌、小商家,它的商業何時提速我們不得而知;B 站商業化敘事的核心不是泛化,而是要讓自己再浪起來;而日漸成熟的抖音不僅需要給所有商家制造希望,還得在探索商業的同時,率先構建 AI 文明的價值體系;想吃到視頻號和微信電商的紅利,你得適應張小龍的節奏,慢下來,守得住。
我們慣性利用理性的力量牽引人的行為,但幾乎所有群體性期待和自發的行為追隨都是敘事帶來的。
企業利用敘事解決增長問題,我們也可以借助敘事,重塑自己的人生。
本文由人人都是產品經理作者【梁將軍】,微信公眾號:【梁將軍】,原創/授權 發布于人人都是產品經理,未經許可,禁止轉載。
題圖來自Unsplash,基于 CC0 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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