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R并非萬能鑰匙,我相信“效果為王”
有些人行動不便,活動空間非常小,反而做了很多事情。大多數人行動方便,滿世界跑,但一年下來干成的事情實際上非常少。
我最近一直在琢磨一個問題:做好任何事情,目標和指標要如何統一?
針對這一問題,我想講兩個事例:
事例一:
18世紀末,英國政府決定將罪犯發配到澳洲,而且雇傭私人船主運送犯人,依據實際上船的犯人數目,政府付給船主費用。
英國政府很快發現:犯人的死亡率平均高達12%,最嚴重的高達37%。政府想了很多辦法,比如派監督、派醫生、規定犯人生活標準,對船主進行教育,都無法解決死亡率的問題。
最后,英國政府被迫換了一套付費標準——依據澳洲上岸的犯人數目付費,犯人死亡率很快下降到5%以下。
結論:目標當然是對的,但指標錯了,事情會搞砸。
事例二:
1977恢復高考以來,國內已經出現成千上萬的省級、市級、縣級高考狀元,但現今看來,“高考狀元”當中真正進入社會精英階層的并不多見,大多成了平庸之輩。
一位1980年代末的省級高考狀元有過一段感言:“一回首間忽然發現,原來,我一生種種的努力,都是在接受被動的考試指令、考核指令,這都只是為了周遭的人對我滿意而已。我戰戰兢兢將自己套入別人設定的行為模式……”
結論:指標也許沒問題,但目標錯了,方向會走偏。
政府、企業甚至人生都是一樣的,都要有好的目標管理——指標、目標要協調統一。
“目標管理”概念是彼得·德魯克發明的,在績效管理的具體操作中有兩個方法:一是通過KPI(關鍵績效指標),將目標轉化成為各個績效指標;二是通過OKR(目標與關鍵成果),把目標轉化成為各個小目標的累積。
KPI與OKR之間有什么區別呢?
在我看來,KPI績效管理,就像“程序員寫代碼”,系統怎么運行取決于你寫了什么;OKR績效管理,就像“AI(人工智能)工程師設計算法”,系統可以根據數據、場景自動學習和進化。
目前看來,谷歌、英特爾、Facebook,以及拼多多、今日頭條,都是靠OKR算法思維無往不勝。
那么,KPI與OKR是否真的高下立判?在此,我想基于三個方面系統闡述我的看法:
- 為什么說OKR管理方法是要解決“高效率的無效果”?
- 目標設計最重要的原則是什么?
- 如何綜合運用KPI與OKR管理方法全面提升做事效果?
彼得·德魯克有一段名言:“有些人行動不便,活動空間非常小,反而做了很多事情。大多數人行動方便,滿世界跑,但一年下來干成的事情實際上非常少?!?/p>
所以,我相信“效果為王”,反對“高效率的無效果”。
一、為什么說OKR管理方法,是要解決“高效率的無效果”?
如果僅僅考慮“效率”一個維度,沒有人可以拼得過計算機。那么,計算機的“超強工作效率”是如何實現的?
清華大學史元春教授做過30年的計算機科研,體會最深的部分就是“Addressing(目標位置)”。
比如:你向AI機器人發出指令:幫我拿一下客廳茶幾上的那個白色的糖盒子。計算機會很快找到客廳對應的房間位置、茶幾對應的家具位置、白色糖盒子對應的空間位置,然后根據“行動優先級排序”和“統一的規則(算法)”,確定一條實現目標的最短路徑。
注意:當中有三個關鍵要素——目標位置、行動優先級排序、統一的規則。
影響工作效率的負面因素,基本上也源于這些要素。
做同樣一件事情,團隊中不同人對目標位置存在不同估測,不同人資源、能力以及私心的原因,行動優先級排序也有很大差異,統一的行動規則和原則也就難以執行。
所以,公司目標管理往往強調“數字定量化”,即KPI,這樣有三個好處:
- 如果只是將目標定性,比如你的目標是“提高客戶滿意度”,當中模糊空間太大,不使用數字,很難知道自己離目標有多遠;
- “數字定量化”是要給定一個客觀評價標準,比如你說公司業務結構優化、商業模式進化,這個“優化”和“進化”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同人理解可能完全不一樣;
- “量化目標”的最大作用是凝聚共識,有了確定的數字才會有大家理解上的一致性,進而確定目標共識。
可是目標管理最糟糕的,就是“高效率的無效果”,甚至“高效率的負能量”。
國內有一個二流手機公司,產品設計的目標管理十分“清晰”。比如:要想超越蘋果iPhone,手機就要更薄一點,速度就要更快一點,外觀材料就要更酷一點。可是,手機越薄散熱越難,速度更快更加耗電,外觀材料的選擇又受制于功能器件。結果,往往你自己認為的優異產品,上市以后,效果遠遠不如預期的理想。
我看,這就是一個合成謬誤——幾個好東西加起來,做成了一個壞東西。
海底撈也曾將一個目標,分解成為幾個“量化指標”并計入KPI考核。
比如:為了“提高客戶滿意度”,在客人的飲料杯到了1/3的時候,一定要給客人續上,否則就會影響KPI考核和獎金。結果,員工“過度服務”,客人就是愛喝也喝夠了,傷害了顧客體驗。
KPI管理方法,其實是模仿“計算機思維”,將一個總的目標,持續分解到每一個環節上,“目標位置”量化落地,希望實現“部分之和大于整體”的正面效果,但往往事與愿違。
因為計算機不用考慮人的感受,效率超強,但評估實際效果還得靠人。
OKR管理方法如果不能平衡好“效率”和“效果”的微妙關系,也是很難做出成效的。
02?目標設計最重要的原則是什么?
2016年,索尼公司負責機器人研發的常務董事土井利忠,發表了一篇重磅文章《績效管理毀了索尼》,直指KPI化的日本公司、KPI化的日本社會正在“成為僵尸”,“創新基因正在死去”。
核心觀點是KPI化的管理,“使研發人員為了外部的考核指令工作,喪失了內在的創新熱情;那些短期內難見效益的工作,比如產品質量檢驗以及“老化處理”工序被忽視,為了完成業績考核,幾乎所有的人都只提出容易實現的低目標……”
可是,華為大量引入日本工程師、日式KPI管理,強調“不要重新發明輪子”、“超過30%的創新是浪費”,反而誕生了很多“黑科技”,包括一開始沒啥用、后來幫助華為在智能手機市場贏得巨大優勢的麒麟芯片。
這里,我想提供一個衡量目標管理成效的新維度——有些工作強調“精確的正確”,比如流水線車間、市場銷售等,適合目標量化;有些工作強調“模糊的正確”,比如技術研發,適合放大目標。管理者與員工都需要據此掌握好分寸。
曾經,華為銷售部門招了一個奇葩員工,入職沒幾天就向老板任正非發了一份萬字長文,高談公司戰略問題。
任正非的批復是:“此人如果有精神病,建議送醫院治療,如果沒病,建議辭退?!?/p>
明明你的工作,是要追求“精確的正確”,就是業績數字說話,你偏偏要放大目標,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2014年2月,Facebook決定開價190億美元,收購了只有55名員工的WhatsApp。你要是從“業績回報”角度考慮問題,那么馬克·扎克伯格簡直是瘋了,該進精神病院。
不過,扎克伯格將這次收購置于“連接全世界所有人”的目標下考慮,因為WhatsApp是在移動端連接人與人,區別起家于網頁端的Facebook。這就是“模糊的正確”,事實證明,扎克伯格賭對了,馬化騰就曾后悔自己出手不果斷,錯過了WhatsApp。
目標管理,尺度把握好了,可以“模糊的正確”,尺度把握不好,也會“精確的錯誤”,這種遠近深淺才是管理藝術的精髓。
三、如何運用OKR管理方法全面提升做事效果?
20年以前,你下班了,就真是下班了。
現今,因為微信實時通訊,很多時候你下班回家以后,也被迫考慮工作問題。即使如此,我們工作的效率和效果往往也并不令人滿意。
你想想看,很多現代技術包括電話、電梯、電腦、高鐵、飛機甚至拉鏈、電動剃須刀等等,都在幫你提高做事效率??墒牵氵€是覺得太忙,沒有時間陪孩子玩、沒有時間去公園走一走、沒有時間給朋友打個電話聊幾句、沒有時間回家看望父母。
你這么忙,都忘記生活了,也沒見你成為牛頓、愛因斯坦、愛迪生、特斯拉、喬布斯、洛克菲勒或者金庸、劉慈欣。
回頭檢視過往,你的忙碌總是沒啥好的結果,最后丟失了時間,自己還沒想好“一生何求”,人就老了。
風險投資家約翰·杜爾很早以前,就開始用OKR反思自己的工作和人生。O是正確目標(Objectives),K是關鍵(Key),R是結果(Results),OKR就是目標與關鍵結果。
OKR的雛形,是杜爾70年代加入英特爾時,從安迪·格魯夫那繼承來的,此后他在硅谷大力推廣并完善?,F今,除了谷歌、亞馬遜這等大公司,更多創業公司也很喜歡OKR,不僅因為這不和績效掛鉤,更是因為目標清楚明朗。
OKR管理的實際操作思路有兩個:
(1)將想法放大10倍
谷歌實驗室已經做出了無人駕駛汽車、谷歌眼鏡以及能在平流層四處漫游的Wi-Fi氣球。有了這么多的成就,除了聰明人特別多之外,更得益于拉里·佩奇推崇的一條信念——把一件事情做到10倍好,往往比好10%還要容易一些。
你我嘗試做一件新工作,做法不外乎兩種風格:一是小幅改進,比如改變生產模式,那就只能取得10%的進步;二是重新開始,嘗試另一種方式或者很多種方式,10倍的目標就逼著你利用勇氣和創造力走智慧捷徑。
拉里·佩奇曾說:“我情愿設定好去火星的目標,就算沒有達標,我們可以去月球。這也實現了月球探測。”
(2)將想法透明化
《原則》的作者瑞·達利歐,就要求自己公司每個員工,每個季度都會給自己定一個或者幾個目標Objectives,并且衡量目標是不是能達成關鍵結果Key Results,這幾個詞合在一起被稱為OKR。
每個人的OKR會放到自己的網頁上,大約半頁紙長,大家都可以看到。如果誰沒有制定OKR,一目了然。即使沒人催你,大家看到你的網頁上是一片空白,你自己都不好意思。
臨近每個季度結束,每個人會給自己的目標完成情況打分,完成了得分是1,部分完成的話,得分是0到1之間的一個數字,沒完成的得分就是0。
瑞·達利歐強調每個人制定的目標要有挑戰性,如果誰完成目標的情況總是1,并不能說明他工作好,而是目標定的太低。每個人將自己的工作成效完全袒露出來,避免了很多無效的溝通、不必要的猜疑,少了很多彎彎繞繞,直達目標結果。
約翰·杜爾甚至會把OKR用在個人生活中,比如管理家庭幸福指數。他發現,晚餐對家庭幸福至關重要,于是就把家人多團聚設為目標,把一個月至少20次家庭晚餐設為關鍵結果。最后實現了15次,完成率70%,基本達標。
OKR可以作為各種目標背后的管理支持,可以覆蓋各種人類活動,要使任何重要的事都變得可以衡量。
我個人覺得,真正好的目標管理,不是在公司的框架內衡量員工的工作成效就夠了。而是你走出工作狀態,還能保持那種充實感,也就是卓有成效的那種感覺,這才是目標管理背后真正的精神動力。
作者: IMS創始人李檬,公眾號:(ID:imslimeng)
來源:https://mp.weixin.qq.com/s/U5iGLh0hKJ__WkdNp7Up0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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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么忙,都忘記生活了,也沒見你成為牛頓、愛因斯坦、愛迪生、特斯拉、喬布斯、洛克菲勒或者金庸、劉慈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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